卫兰抿嘴笑道:“能这样想,你倒是比以前更像官儿了!”
说完,她心中惴惴,自觉冒失了,毕竟这话有些太亲近了。
要说卫兰如此遐思,敏感,也是她很怕破坏现在的这种气氛,因为她很珍惜,和他静静对面而坐的机会。
薛向倒没觉出异样,问道:“我以前什么模样,听你的意思,我以前在萧山做官,做得可不怎么合格哟。”
“合不合格,萧山的群众最有发言权,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卫兰睫毛轻颤,星眸灿动,盯着薛向说:“我可没见过敢打公安局长耳光、能以身堵堤的副县长,更没见过敢当众抽纪检干部的副书记!”
薛向老脸一红,咳嗽几声,为遮掩尴尬,掏出枝烟叼住,方打着火,忽又摇灭。
卫兰莞尔,“抽,这儿通风,不碍的。”
薛向也不假客气,便点燃了烟柱,深深吸了一口,扭头吐出个既圆且浓的烟圈。
卫兰盯那飘飞,渐薄,继而化作袅袅的烟圈,怔怔出神,不知怎的,这时她的心很宁,她的思想也很安静,静得她似乎能听清亭下锦鲤吐出水泡的声音。
瞅见卫兰出神,薛向也不好出言提醒,只好端起桌上的茶杯浅嗫。
就在两人相顾无言之际,咚咚两声,院外的大门被敲响了。
薛向猜到定是送钥匙的人来,果然,出门一看,门外站着的正是去而复返的赵明亮。
“薛助理,三十九号楼,这是钥匙。对了,三十九楼就在这间楼的对面,背抵着背,另外,办公室还有任务,您若是能自己去,我就先去忙啦!”
赵明亮一双颇有特色的小眼睛,从始至终,就没凝在薛向脸上。他虽不想当面得罪薛向,却也实在不想跟薛向套近乎。
薛向接过钥匙,道了声谢,便放他去了。
“卫处长,既然房子到了。我想先去看看房子,我看我就不在这儿打扰卫阿姨了。”
薛向也不适应这种尴尬,就势便出言告辞了。
卫兰原想留他,转念一想,自己一片痴心,终是泡影,况且。人家本就不想靠近自己,自己又何苦作践自己,当下,便强忍着凄然。道:“那你去忙!”
薛向不敢看她眼睛,转身步了出去。
卫兰方回客厅,正见卫阿姨在阳台上,垫了脚取腊货。她压着心中酸楚,笑道:“卫格格。你别忙活啦,人家有急事儿,先去忙了,这晚饭就咱娘俩儿吃,用不着折腾啦!”
噗通一声,一只老红的腊猪腿,从挂钩上掉了下来,卫阿姨竟看也不看,便急冲冲地奔了过来,到得近前,戳着卫兰的额头,急叱道:“就你脸嫩,你不就不会留一留啊,我可告诉你,这种金龟婿不抓紧了,回头可没你份儿了。”
“已经就没我份儿了。”卫兰心中嘀咕一句,掰住卫阿姨肩膀,劝道:“卫格格,您这变得也忒快了,先前,你还说女人得矜持些,得吊着等人扑上来,怎么一会儿功夫,您就变了腔调,您这也太实用主义了。”
卫阿姨忽地瞪眼,“实用有什么不好,指望你这脸嫩,能做成甚事!”
埋怨罢,卫阿姨又唠叨着让卫兰去打听薛向住哪儿了,让她待会儿把煲好的鸡汤送过去。
卫兰听得哭笑不得,便连心中的酸楚都冲得淡了,方欲转身上楼,猛又想起,若自己不在此间,自家姑妈又得折腾出风浪,没得让那人小瞧,她便打定主意,明天就带姑妈回锦官市。
折回房间,卫兰将柔软的身在床上摊了,弯弯的月牙从稀疏的梧桐枝头升了起来,淡淡的月华,洒在她那清雅秀美的脸上,徐徐的晚风,震得几株横斜的疏桐,伸进窗来,不知不觉间,她两撇秀气的睫毛中间,竟滚出两粒晶莹的泪珠儿。
卫美人的悲伤,方要逆流成河,忽然,脸上光线陡然一亮,似乎那幽月,转瞬化作骄阳。
待睁开眼来,瞧清光线何来,卫美人急急坐起身来,扭头朝窗外看了看,果然是对面的房子亮了,她急急下床,慌忙拉拢窗帘,留出一溜缝隙,这才弯腰撅臀,瞪大眼睛,朝窗外看,不负所望,未几,薛老三的身影便出现在视线里。
原来,这两座楼隔得极近,三十九楼坐南朝北,二十九楼坐北朝南,如此一来,两座楼的正屋便是背倚着背的造型,当然,再愚蠢的设计师,也不会,真让两座楼里的卧室抵着卧室,窗子接着窗子,两边人干啥,都在人目光底下。
是以,两座楼虽是相邻,但也相隔。在它们中间,有一条近四米宽的石子路,道路两边,辟出一块十来平大小的绿地,遍植树木,如此一来,既有间距,又有疏影横斜作折腾,这样的格局便正常了。
奈何三十九楼和二十九楼,皆在整排楼层的边端,不知是不是负责绿化的同志,为了图方便,树木到此也便稀薄了。
以致,此刻,薛老三家的灯火一开,险些没照亮卫美人的香闺,而此刻,卫美人隔窗而忘,透过薄薄的树枝,薛老三的身影更是清晰极了。
对面那修长的影子,正在宽敞的厨房寻摸,一会儿翻翻柜子,一会儿捣腾捣腾米缸,折腾许久,竟叫这家伙找出半筒挂面,数根葱,两颗算,仨鸡蛋,还有一瓶就剩个底子的食油。
瞅见薛老三对着这点食材,耸眉塌眼的模样,卫兰捂着嘴巴,眼睛弯成了月牙。
又见他,生火,涮锅,烧水,切葱,剥蒜,熟练的动作,看得卫兰目晃神驰,不禁想若是自己和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