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有一盏夜灯。
瞿小溪插着氧气管,闭着眼睛睡着,她眉头皱的很深,灯光下的那张脸更是白的像纸。
看到瞿小溪皮包骨头的样子,这让她不觉中想到前世被沈冰薇凌虐那三年里,她也是同样的瘦骨嶙峋。
只有经历过绝望的人,才更能体会到生命到了尽头时,对曾经美好的眷恋和对失去的种种遗憾。
瞿小溪会不会很想见一见昔日的爱人,她孩子的父亲呢?
如果是她的话,她一定会想,会很想很想,了疯的想见小叔。
床边,是瞿霆炫形单影只的背影。他孤零零的坐着,安静的让人心疼,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的孩子,孤寡、无助。
那种眼睁睁看着亲人在自己面前离去,却无能为力的感受,她也体会过,那是一种锥心之痛。
站了好一会,心情越沉重,她转身离开,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电梯从四楼下来,电梯门打开,几人皆是一愣。
“颜颜?”蓝鹤鸣诧异的看着外面的人,“你怎么这么晚在医院?”
蓝颜汐显然也没料到在这里碰见他,一时怔在那里。
这里是住院部,难道是谁住院了?
两人沉默看着彼此,眼看电梯门就要合上的时候,蓝鹤鸣又帮她开了一下。
看她这态度,他也知道她不想看见自己,声音也跟着低落了下去,“你先上来吧。”
蓝颜汐的心情乱七八糟的,迈步进了电梯。
电梯里一片沉默。好在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一楼,几人一起往医院外走。
蓝颜汐不紧不慢的走在蓝鹤鸣身后,看着眼前的男人,视线变得有些恍惚。
都说女孩子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是父亲,一个丈夫。
那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其中一个。
小时候,他也会笑着把她抱起来,然后高兴举过头顶。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边游荡。
可是啊!人心难测,谁就能想到,这种昙花一现的幸福,不过是建立在阴谋上的海市蜃楼。
他的背好像有些弯了,比她之前在法院见他的时候,也更瘦了。
看到这样的蓝鹤鸣,心里感慨万千。不知道是不是看到瞿霆炫母子的缘故,心里莫名的伤感。
按说,婚离了,股份交出来了,阴谋也不存在了,可她心里不但没有报复的快感,反而看到他这般模样心里会不舒服。
甚至很想开代他一句,“爸,多注意些身体。”
她想,大概这就是她和蓝鹤鸣的区别,因为,她没有办法狠到他那样的冷血,铁石心肠。
医院门口,蓝鹤鸣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想想这是住院部,又问了她一次,“是谁住院了吗?”
蓝颜汐把陷在他身上的视线匆忙的收回,低声回道,“一个朋友的妈妈在住院,来看看她。”
“哦!是这样。”
两人谁也没先走,似乎都在想还要说些什么。
“那个……”蓝鹤鸣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斟酌了下,说道,“有些事爸已经知道了,是薇薇不好,她不懂事,委屈你了。”
蓝颜汐怔了怔,实在是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毕竟沈冰薇对不起她的事太多了。
只是现在说什么也不重要了。
“你……那你怎么会在医院里,是谁病了吗?”想想,她还是问了出来。
“是薇薇,她身上的伤还没好,还在住院。”
“沈冰薇受伤了?”蓝颜汐皱了下眉,疑惑的又问,“她怎么受伤了?”
蓝鹤鸣当即一脸的错愕,这件事她难道不知道?
“咳咳!蓝小姐,时间实在是不早了,咱们该回了。”左锋的及时插话,打断了两人。
蓝鹤鸣也感觉到哪点不太对,至少,他能肯定,颜颜还不知道这件事。
“额,是,时间的确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别让你妈……等着急了。”
既然她不知道,蓝鹤鸣自然也不想多事。
但是再提到沈曼青,脑海中不觉浮现最后那顿饭的情景,神情明显的有些落寞。
“那我就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脱口而出的时候,连她自己都错愕。
不过,她脑子真是挺乱的,没再多说,几人匆匆的打车走了。
蓝鹤鸣看着他们上车离开,视线还久久收不回来。
这些日子他甚至在想,若是当年他和白梅断的干干净净,和沈曼青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娇妻,爱女,乘龙快婿,沈家大好的事业,他真的就是人生赢家。
只是可惜,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等蓝颜汐回澜山名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交代左锋右翼去休息,刚一开门,老刘就迎了上来。
“蓝小姐,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老刘上去接过她的包,又关切的问,“吃饭了没有,要不要让厨房给你做点夜宵端上去?做点你喜欢吃的小馄饨怎么样?”
“不用麻烦了刘叔,我已经吃过了,不早了,您快去休息吧。”
换好鞋子时,老刘给她指了指楼上,就像是爷爷交代孙女那般,跟她偷偷的讲,“他半个小时前才上楼,这会怕还没休息,一会小嘴记得甜一点。”
蓝颜汐瞬间就笑了,回到这里,即使有再多的烦扰也跟着消散了,“我知道了刘叔,您快去休息吧!”
“哎!”老刘笑呵呵的回房间去了。
推开她卧室的门,赫连城正躺在床上看杂志。
赫连城是本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