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衣拎过酒壶,突然,心里却有些想念邓云鸿了。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宫里,折子看了多少。夜都这么深了,是该休息一下了。
天色虽然大暗,可酒席上的众人,刚喝到兴头上。大家说说笑笑,还有许久,才是洞房的时候。
何青衣心想,她回趟皇宫,把酒给了邓云鸿,马上回来,应该还能赶的及。
只是,她该如何跟人解释,她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在庆王府和皇宫穿行呢?
一时间,何青衣也没想到这些。她只打算回了宫里,跟邓云鸿分享这美酒,跟他说说今天的事情。
何青衣借口更衣,就进了屋子。等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回了皇宫。
她跟庆王和徐坤文喝了不少,这会儿手里又拎着美酒,心情就好的不得了。这寒冷料峭的冬夜,她踩着满地霜华飞奔,一掠而过的,有行人,有车马,还有这花明月暗笼轻雾气的夜色。
何青衣还没跑够,就到了乾清宫的门外。她绕过门口的侍卫,就进了后殿。只是,一进去,乾清宫里温暖如春,她的鞋袜沾了一路的霜雪,这会儿踩了温热的金砖,一时间,脚上就有些泥泞。
何青衣熟知乾清宫的布局,找了个避人耳目的地方,脱了鞋袜。一手拎着酒,一手拎着鞋子,去找邓云鸿。
只是,这个晚上的乾清宫,清冷的有些古怪。按理说,乾清宫里宫人内侍众多,没道理天一黑,里面就这么空荡荡的。
何青衣也见过这样的乾清宫,可那是中宗去世之后,乾清宫空置时候的模样。这会儿,邓云鸿就算去了什么地方,乾清宫也不该这样啊。
她的脸颊有些发热,脚心踩着温温的金砖,一处处寻去。何青衣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倒是没有起疑。喝酒果然会让人麻木,若是平时,她一早就发现不对劲了。可眼下,她拎着酒壶,去上书房看了一眼,没人,就往西暖阁去了。
等她快到寝宫的时候,里面却传来女人的娇喘声和笑声,还有男人的说话声。何青衣一愣,这声音她太熟悉了,以前在乾清宫里做御前女官的时候,中宗和妃嫔们的声音,就是如此。
何青衣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她没有喝醉,她很可能掉头就走了。只是,她多喝了几杯,总想亲眼去看看,是否跟她想的一样。
这后宫里唯一的男子,就是邓云鸿。就算侍卫大胆偷了宫人,也万万不敢来他的寝宫胡闹。何青衣浑身冰凉,拎着酒,慢慢地挪到了寝宫的门口。
邓云鸿的床幔没有放下,上面躺了一男一女。邓云鸿露着上半身,伏在一个人的身上。何青衣觉得,自己的呼吸,突然就断了,心笔直地往下坠。她担心的事,终于又发生了。
她的心,催着她快走,快走。这样不堪的画面,多看一眼,都是折磨。可她的脚,却像被定住了一眼,非要看看下面那人是谁。
“皇上,”那女子伸了胳膊,挽住邓云鸿的脖子。
她一抬头,何青衣看见了,却突然笑了出声,竟然是林疏影。她一笑,邓云鸿突然吃了一惊,“谁?”
“皇上,没有人啊!”林疏影仍旧揽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胸口。
邓云鸿也不知道,自己是做贼心虚,还是真听见了何青衣的笑声。
刘安听见了邓云鸿的问话,也站了门口说,“皇上,好像是金銮殿里有些动静。”
邓云鸿一把推开林疏影,披了衣服,拔了长剑,问刘安,“不是把人都给清出去了吗,怎么还有人?”
“奴才这就去看看,”刘安虽然害怕,可这事,他必须挡在邓云鸿的前面。
“跟着朕,”邓云鸿说,“别打草惊蛇。”
刘安松了一口气,跟在了邓云鸿的身后,边上,还站了个衣衫不整的林疏影。刘安心想,你来凑什么热闹啊,装忠心犯得着你一个女的来勇敢嘛。
林疏影一手扯着自己的小衣,一手扯着邓云鸿的衣角,“皇上,让侍卫们进来吧。”
邓云鸿却不愿意,他担心人多口杂,会跟外面说他宠幸林疏影的事。万一何青衣知道了,邓云鸿的心里,突然满是恐惧。
邓云鸿进了金銮殿,却被屏风挡着,看不见前面的光景。只是,殿里的确有人,而那人,也听见他们过来了。
邓云鸿握着长剑,慢慢转到了屏风前面,却看见龙椅上坐了个人,凤冠霞帔,正是皇后何青衣。
何青衣抱了个小酒壶,半靠在龙椅里面,啜了几口,慢慢抬头扫了一眼邓云鸿三人,又低了头,再喝了一口。
邓云鸿剑头朝下,突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事了。只是,他的身后站了个衣冠不整的林疏影,而他自己还露着上身,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已经不用多说什么了。
他以为,何青衣会哭会闹,却没料到,她坐了他的龙椅,半躺那里喝起了酒。
“青衣,你怎么来了?”邓云鸿问。
何青衣指指手中的酒,“庆王埋了十九年的美酒,我觉得好,就带了些回来与你。”说着,突然笑了,“看样子,你是不用了。”
她要是哭闹,邓云鸿还知道如何应对。可她说的这么苦涩,邓云鸿觉得自己的心,都扭成了一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找林疏影。或许,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偷来的,才是最有趣的。
“青衣,你下来,朕有话要跟你说。”邓云鸿觉得何青衣有些不对劲,就想哄她下来再说。
“我是汤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