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和徐坤文也不傻,薛掌柜这么无心的一句话,他们听在耳里,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本来,庆王不相信端王逼死端王妃。可再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只是,他也没有证据,何青衣也没有证据,小心为上,提防一些总是好的。
徐坤文见庆王脸色有异,自然也猜出来了。上次万寿阁的事,他回去跟邓云鸿说了,两人都觉得端王的嫌疑最大。
只是,现在中宗没找端王麻烦,这事又没证据,谁都心里有数就好了。
薛掌柜陪了一会儿,又起身回账房了。
徐坤文知道庆王跟何青衣定亲的事,可邓云鸿说了,让何青衣假死出宫。所以,他对庆王也没什么意见。到时候,张留仙这个人,就算从世界上彻底消失了。日后何青衣一自由,就可以用任何身份了。
出宫的时间逼近,徐坤文也有些忐忑,不知道该如何跟何青衣开口,诉说自己的相思。
两人喝着酒,天色也暗了,正打算分手,邓云游却一身汗,一身泥地上楼来了。
一进门,就搂着庆王失声痛哭。真的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啊。
徐坤文哭笑不得,邓云游要不是这么纨绔,也不会平平安安活到现在。没看见邓云鸿装病装的有多惨嘛,不纨绔就得那样,也不容易啊。
次日天亮,中宗下了早朝,就去太后宫里,问起了端王的婚事。
“太后,”中宗问,“老五看中了张玄妙,这事,朕打算七月给他们办了,您看如何?”
太后点点头,脸上有些忧愁。
“可有不妥的地方,”中宗见识过端王妃自尽的一幕,实在不敢再出差错了。
“张玄妙不是个温柔可亲的女子,”太后说:“眼下还好,日后只怕多有纷争。”
中宗点点头,“她是宝庆公主的孙女,自然比其他小姐娇贵些,有些脾气也是难免。这事,宬太妃什么意思?”
“她想早些定亲,”太后说:“也是被前面那个吓着了,所以着急呢。”
“那就随她吧。”中宗说:“只要老五现在开心就好了,那晚的事,朕怕他阴影太甚,日后影响脾性呢。”
“也好,”太后说:“我明日让林德胜去下帖子,把这事给定了。只是,这张玄妙有支玄鸟钗,哀家也有些担心。”
“太后,”中宗说:“您就别提这些神神道道的事了,宫里存了五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发生啊。”
“可为主的那支不见了啊,”太后说:“这七支,从来就没有聚齐过,也不知道藏了什么秘密。”
“都是人云亦云的东西,”中宗说:“太后别当真了。”
这七支玄鸟钗,是开国时候的物件,据说是建皇宫的一见法师做的。原是后商皇后的发饰,用来庇护国运。
可到了第三世的仁宗手里,这败家子把主钗镶了一圈珍珠,送给了练后。之后,后商差点被他给弄亡国了。仁宗被逼禅位之后,这七支玄鸟钗又到了一见法师手里。
一见法师年事已高,无法重新改制金钗。只得吩咐皇帝,这金钗已经变了性质,原是庇护国运,现在如果齐聚,只怕反而有害。
可妖物不能留,也不能丢,反而得恭谨有礼地送出宫去。一见法师就出了个主意,把金钗给公主做了陪嫁。公主出嫁,多在四面八方,又和皇室有血脉联系,金钗出去之后,反而又成了护国的法器。
就这么过了许多年,公主去世,金钗回宫,公主出嫁,金钗出宫。循环交替,金钗数量有限,最后反而成了个荣耀,只给嫡出的公主陪嫁。
可这几朝,何皇后太多了,又多不生育,没有皇子,也没有公主,现在宫里已经回来五支金钗了。这金钗丢了是祸事,回来齐全了,也是祸事。
好在宝庆公主身体康健,至少还能坚持五六年。到时候,中宗的公主也该出嫁了,自然也能顶上。可七支里面的那支主钗,却在肃宗手里丢了。
这妖物不能丢,不能留,只能恭恭敬敬地请出去,再请回来。现在不见了踪影,太后这些年,心里总有些惶恐。
昨天见了张玄妙的玄鸟金钗,太后心里,总有些怪怪的。所以,就跟中宗提了一句。可中宗并不相信鬼怪神力,一口就否定了太后的想法,只说没事。
毕竟,主钗丢了这么多年,不是也没出什么事嘛?中宗心里,还是有些侥幸的。
见他不信,太后也不多说,只问:“邓如光的事,你打算怎么做?皇后的身子,只怕就在这几天了。”
“朕打算让张允去支援大同,”中宗说。
“大同有难?”太后有些担心了。
“没有,”中宗笑着摇摇头,“到时候,只说战事吃紧,让张允带人紧急赶去,只怕邓家也不会起疑。再唤了邓如光进宫……”
“那张允知道了,不会?”太后问。
“先把邓如光的罪名坐实了,”中宗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张允的女儿做了庆王妃,他会想明白的。”
“也好,”太后问:“那邓云鸿的夫人怎么办?”太后还是不习惯,喊她汤离。
“暂时不能说,”中宗说:“如果说了,他们会拿汤离威胁我们。”
其实,汤离对太后和中宗,都没什么威胁的价值。只是,邓家如果威胁,天下的百姓都看着。中宗和太后无动于衷,置公主的生死于不顾,只怕也会有损皇家威望。倒不如,先不戳破了,等抄了邓家,再给汤离一个新的身份,只说丢失的公主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