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擎的表情古井不波,微笑道:“那礼物原本就是送给殿下的,微臣既然送出去,又怎会收回?”
周睿渊和文承焕都听得一头雾水,两人也都是浸淫朝堂多年的老手,已经明白今晚他们绝非宴请的主角,任务乃是要作陪。
酒过三巡,七七道:“本宫请诸位爱卿过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商讨国事。眼前的局势大家也已经看到了,天香国异军突起,势力不断坐大,已经威胁到大康的安全,依诸卿之见,我们应当如何应对?”
洪北漠和任天擎对望一眼,政治方面的事情两人很少开口。
周睿渊道:“洪水到来之前,首先要修筑堤坝,只要堤坝足够牢靠,纵然浊浪滔天,一样可以将洪水阻挡在外。”
太师文承焕道:“周大人高见,攘外必先安内,老臣也赞同,必须先稳固国家的内部,将国之叛逆尽早清除,方才能够拥有更强的合力。”
周睿渊显然不是这个意思,文承焕自然也清楚,只不过因势利导,将周睿渊的话做了一番错误解读。
周睿渊正想反驳,却听七七道:“文太师所说的国之叛逆究竟是谁呢?”
文承焕道:“自然是拥兵自重的镇海王……”
周睿渊用一串大笑打断了文承焕的这番话,两人政见不同,积怨已久,在任何场合都无须掩饰。
文承焕将手中酒杯重重一顿,显然对周睿渊的举动大为不满。
七七笑道:“大家畅所欲言,可千万不要伤了和气,洪先生,你怎么看?”
洪北漠谦虚道:“在朝政方面,微臣又怎能比得上两位大人,不过若是殿下一定要微臣说,微臣就硬着头皮说说,镇海王的事情已经成为事实,若是对他用兵,只怕大康内部会更加混乱,非但对局势没有帮助,反而会让国内重新陷入乱局,其实这些事情无需我说,殿下早已看清了局势,不然也不会派他去西川。”
周睿渊道:“洪先生明见!”夸洪北漠,等于暗指文承焕这个老糊涂只会添乱了。
文承焕道:“胡小天这个人野心勃勃,公主殿下虽然对他恩宠有加,可是他却辜负了朝廷的信任,微臣还听说为大雍解去疫情之困就是他在暗中操作。”
听到文承焕将话题扯到大雍的疫情上,玄天馆主任天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已经意识到接下来或许会发生什么事情。
周睿渊道:“此事未经证实吧?”
文承焕道:“别人不清楚,你周大人还能不清楚?您的宝贝女儿秦雨瞳在雍都神农社行医,济世救人,若是没有她,恐怕疫情早已在大雍散播开来,如今的大雍或许已经不攻自破。”
周睿渊怒道:“血口喷人!”
文承焕的目光投向任天擎道:“任先生就在这里,如果老夫没有记错,令爱乃是任先生的高足,她的动向任先生最为清楚。”
任天擎面露不悦之色,这把火终究还是烧到了自己的身上,此前他就遭到了永阳公主的诘问,现在可谓是旧事重提,他叹了口气向七七作揖道:“微臣教诲不当,请殿下责罚。”
任天擎既然做出如此表态,身为父亲的周睿渊自然不能毫无表示,他也躬身致歉道:“此事与他人无关,完全是微臣教女无方,请殿下责罚!”
七七笑了起来:“秦雨瞳是任先生的徒弟,又是周丞相的女儿,昔日她在康都的时候跟本宫也非常聊得来,她已经长大,做出任何的行为都可以自己负责,又不是你们教唆,本宫因何要惩罚你们?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今天咱们不谈这个,免得扰了酒兴!”目光冷冷落在文承焕的脸上,文承焕心中暗叹,这把火非但没有烧到周睿渊,反而烧到了自己身上,看来不好继续再提了。
洪北漠附和道:“公主殿下说得极是,咱们喝酒。”
胡小天从密道潜入瑶池之中,从水底潜游,准时来到水下龙头处。他并没有遵照七七的吩咐,秦雨瞳与他一起同来,提前潜伏在龙头附近,准备寻找机会尾随胡小天进入龙灵胜境。
权德安也于戌时到来,他身穿黑色水靠,身手极其矫健,丝毫看不出老迈之态,和胡小天会合之后,两人向龙耳密道潜入,来到封闭的铁门前方,同时取出钥匙,插入锁孔,启动机关。
顺利进入龙灵胜境之后,权德安摘下头罩,露出白发苍苍的头颅,胡小天也摘下头罩,笑眯眯望着权德安道:“多谢!”他仔细倾听周围并无任何的动静,秦雨瞳会在密道开启之后,进入这里,得想个办法先将权德安支走。
看到权德安腰间悬挂的那两个大大的革囊,这其中想必装着头骨,胡小天道:“权公公若是信得过我,接下来的事情不如都交给我来办。”
权德安嘿嘿冷笑,一言不发举步就走,显然对胡小天并不信任。
胡小天无奈只能跟着他向里面走去,必要时候看来只有将这老太监给打晕,不然秦雨瞳也不可能现身,更不可能顺利从权德安手里得到那颗被任天擎一度抢走的头骨。
两人并肩前行,权德安低声道:“你此番来找公主目的是什么?”
胡小天道:“重修旧好,破镜重圆!”
权德安呸了一声,忽然一把抓住胡小天的领口将他推到石壁之上,双目虎视眈眈望着胡小天道:“你还想蒙蔽七七?甜言蜜语想要害她吗?”
胡小天笑容不变:“权公公,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认识我那么多年,我对七七何时有过加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