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看完大雍礼部尚书孙维辕递交的国书,微笑点了点头道:“多谢贵上的问候,大康大雍乃是一衣带水的邻邦,素来交好,这些年来交往频繁,互利互惠,本宫也希望两国的和平能够长久维持下去。”
孙维辕笑道:“公主殿下,今次小使奉陛下之命前来,加深两国友情是一,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和公主殿下当面相商。”
七七道:“尊使尽管明言。”
孙维辕道:“五年前,大康安平公主和我国七皇子联姻,原本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只可惜在雍都遇刺,公主殿下香消玉殒,陛下心怀歉疚,于是将东梁郡割让给贵国,以此来表达歉意。”
七七点了点头道:“确有此事。”
孙维辕又道:“然贵国镇海王大婚之时,镇海王妃非但闺名,而且长相和安平公主一模一样,此事令大雍上下困惑不已,当年胡小天乃是大康遣婚使,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还望贵国给我们一个确切地说明。”其实现在胡小天迎娶龙曦月之事已经是天下皆知,谁心中都明明白白,既然安平公主没死,那么就证明当年胡小天从中做了手脚,瞒天过海将安平公主救出,大雍自然就吃了一个大亏,非但没有得到安平公主,反而因此赔进去了一座城池。
七七当然心知肚明,可是在大面上却仍然要进行维护,毕竟现在胡小天是大康的镇海王,若是推翻了以往的事情,非但是胡小天在道理上说不过去,连带着整个大康都变得理亏,七七道:“外界那些无凭无据的谣言最好不要相信吧,安平公主当年于雍都遇害,遗体也回归故里,我方为了谨慎起见,特地请多位高人验证,足可证明死去的就是安平公主无疑,这个世界上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并不少见,同名同姓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尊使大人又何必无事自扰呢?”
这句话等同于说孙维辕就是庸人自扰。
孙维辕笑道:“小使也觉得不可能,可是偏偏我家陛下对此深信不疑,有些误会还是尽快澄清得好,想要验证一个人的身份并不困难,公主殿下可否下令让镇海王妃配合?”
“配合什么?”
孙维辕道:“我们刚巧找到了当年在紫兰宫伺候安平公主的宫女太监,只消他们去见一见镇海王妃,这个谜团自然迎刃而解。”
七七冷冷望着孙维辕,看来这次他们是有备而来,不过话说回来,当年胡小天非但拐走了龙曦月,还顺手让大雍赔了一座城池,如今真相大白,谁也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孙维辕的要求看似无礼,实则并不过分。
七七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此事于己何干,不若做个顺水人情,于是轻声叹了口气道:“既然贵国存疑,解释清楚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孙维辕知道她应允了这件事,躬身行礼道:“多谢公主殿下深明大义。”
七七暗自好笑,难道我答应就是深明大义,不答应就是不通情理?其实答应是人情,不答应是本份,其实自己答应与否根本无关大局,到了胡小天那里,他未必买账。不过他不买账就是抗旨不尊,刚好又让自己抓住了一个把柄。
孙维辕要求的事情却并不止这一件,他又道:“公主殿下,还有一事,五年前贵国曾经借走了东洛仓,算起来归还之期已经过了半年,然贵国仍无主动归还的迹象,想来贵国是忘了这件事。”
七七秀眉微颦,这大雍使臣果真是得寸进尺,东洛仓的事情她当然清楚,当年是胡小天偷袭并强占,后来大雍看到既成事实,于是派出长公主薛灵君前往谈判,最终让步借给了胡小天五年,算起来这期限早已到了。她面露不悦之色:“此事你好像找错了地方。”
孙维辕道:“契约之上盖着大康的玉玺,当年的出借文书也是大康文太师签订。”胡小天当年只不过是东梁郡的统领,所以他没资格签署这样的文书,虽然东洛仓是他一手夺走,也是他和薛灵君亲口商定五年之期,可合约的最终签署却是大康朝廷所为,是以孙维辕并没有找错地方。
孙维辕大声道:“当年所签订的文书小使也带来了,公主殿下不妨过目。”
七七冷冷道:“不必了,文太师!”
“老臣在!”文承焕颤巍巍从文臣班列中走出,他最近一直称病在家,如果不是七七特地让人请他上朝,他仍然不会出现。
七七道:“东洛仓的事情你是否记得?”
文承焕咳嗽了一声,躬身作揖道:“启禀殿下,确有其事,当初签订合约的时候乃是三月初,如今已经七月下旬了。”
七七道:“此事倒是本宫忽略了。”她向孙维辕微笑道:“国与国之间最终信义,既然合约上这样写,自然要应该兑现,尊使不必担心,本宫马上下旨,让镇海王返还你们的东洛仓。”
“多谢公主殿下!”孙维辕大喜过望,想不到今次前来居然如此顺利。
然而朝上百官却并不看好这件事,虽然当初签订合约的乃是大康朝廷,可东洛仓的实际控制权仍然在胡小天的手里,东洛仓位于他领地最北方,战略意义极其重要,胡小天不会轻易放手,就算七七下旨,他也未必肯答应将东洛仓交还给大雍方面。七七下旨的目的也只是给胡小天造成点麻烦,让天下人都知道这厮背信弃义。
此时洪北漠匆匆进入朝堂,他的出现让众朝臣有些好奇,毕竟洪北漠很少上朝,不知他此时出现有什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