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那鲛人不是人,仔细一看那是头雄鲛啊,当时把我和他娘亲吓得,连忙把鲛人放生。”
“阿衡为这事儿哭了好久,哄都哄不好的那种。后来长大了,知道男人是要同女人结亲的,便也只当是儿时胡闹罢了。没想到最后他还是嫁给了一个男人……当时我还想,要是你刚好是那条小鲛人就好了,阿衡一定不会那么排斥。”
楚惜欢已经听得冷汗连连,面色惨白,他捏着茶杯的手指都颤抖起来,心脏已经被人紧紧攥出了血,不断涌着。
薛衡……薛衡没有想抛弃那条鲛人,薛衡曾经……那么单纯那么好地喜欢过那条鲛人。
可是那条鲛人,恩将仇报,对薛衡干了最肮脏的事情。
薛庭摸着薛衡的脑袋瓜:“真的能接受男人了?”
薛衡摇头:“没接受,我们现在大概是朋友的关系。”
“那就好。”
薛衡笑了笑。
“对了,有个人,他想见你。”
“嗯?”
薛庭身后一个戴着面具,仆人装扮的人走了出来。
是裴裔。
薛庭没想打扰他们,同薛母去座位上坐好。
裴裔顿了顿,才开口:“河神对你好吗?”
薛衡笑得很灿烂:“怎么回事。这问题娘亲问完兄长问,兄长问完你还问。”
裴裔抿了下唇:“他们是你家人,我不是。对家人说的同对我说的,不一定相同。”
薛衡没说话。
裴裔道:“我是怕……你为了让父母安心故意那么说……”
薛衡拍拍他的肩膀:“才没有呢。我是个能受委屈的人么?明显不是啊,要是让我难受了,我还能忍?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爷我特别娇气。”
裴裔还是有些担心:“这河底你就一个人,除了河神没有任何别的庇佑,如果他还对你不好……希望正如你所说,他对你很好吧。你把脾气收一收,顺着他,不要惹他生气。我知道你很不喜欢我这么说……但是……”
但凡我有那个能力,我绝对会让你永远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我无能,很无能。
无能到要委屈你去迎合别人。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会的,你不要担心。”
裴裔没再说话,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来摊开,上头是“洗心泉”三个大字。
“你拓下来了!”薛衡有些激动。
“嗯,给你。本来想给你带些酒……薛庭说你身体不好,不能多饮酒,便没有带。”
“我哥……这大恶人。”
裴裔看见薛衡吐槽,这才有了些笑容。
薛衡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他,脑袋贴着他的下巴:“你真好。”
裴裔心跳加速到快要死掉。
薛衡把脑袋埋在他胸膛,企图求得片刻的安心。
薛衡想过要死在楚惜欢面前让他终身后悔痛苦的,可是……有那么多人爱他,盼他好,他不能就那么死了,他要让楚惜欢付出代价,他也要好好活下去。
楚惜欢见到抱在一起的二人,笑容僵在了脸上。
对自己的触碰避如蛇蝎的他,却能那么信任那么紧紧地抱住别人。
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笑容。
现在,不管阿衡做什么他都不会对阿衡生气,他会用大把大把的时间和大把大把的爱来弥补阿衡受的委屈,只要他开心,他做什么都可以。当然,除了……离开自己。
楚惜欢一遍一遍对自己洗脑,才把心中要把裴裔杀死的想法压下去。
薛衡注意到楚惜欢了,于是他踮起脚尖,吻上了裴裔的唇。
小舌直接侵入,给了裴裔一个措手不及。
裴裔舍不得那根香软的小舌,还是一把推开他:“阿衡!你这是做甚,若是,若是被瞧见了,你会被……”
薛衡又吻了上去,泪花盈盈眼睛红红,看上去可怜兮兮:“不要推开我,抱抱我,抱抱我,好吗?”
裴裔一时心软,环抱住了他。
楚惜欢像给人打了一闷棍,眼神冷得要吃人。
薛衡吻了别人,那样动情的,漂亮的,脸颊泛红,娇羞的,自愿的……
他想起……自己吮过薛衡身体的每一处……却独独没有亲过薛衡的嘴唇。
薛衡亲得满意了,放开裴裔。
裴裔叹息一声:“你不喜欢男人,怎么对我下得去嘴。”
薛衡说:“对不起。”
裴裔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吻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对不起,但是……这件事他不会多想,得不到的东西他不会去想……就当……做了一个美妙的梦,梦里,这个美到极致的少年深深地吻了自己,那个吻甜到令人窒息。
楚惜欢僵在原地,看到那个原本可以在自己怀里乖乖软软的少年竟然回过头,对他笑了一下。薛衡毫不在意这个场景被他看到。
是啊,薛衡眼里,他现在就是个普通朋友,他和薛衡,只有夫妻之名,现在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不!不可能!不,不会的,他还有机会,他会很认真很认真地对薛衡好的,薛衡,薛衡一定会像幼时喜欢那条小鲛人般喜欢他的,一定会的,对,会的,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