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话音落下的瞬间,院子里便静默了一下。
一向寡言的兰芙此时开口,声音没有半点温度,冷冷的说:“这位十八楼来的姑娘这话的意思,我翻译一下,大概就是说她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去十八楼只为谈生意,而我们夫人去十八楼不是谈生意所以不是好人家的姑娘是吗?”
那女子没想到兰芙会将这个意思明晃晃的点出来,脸上的表情有些难堪。
她眼神晃了晃,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
她看了一眼陆婳,然后看着封寒说:“我没有要针对谁的意思,我只是说我自己。”
兰芙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看着封寒。
而封寒此刻却眯着眼睛看着院子里的那女子,半晌之后才淡淡的道:“你既不是十八楼的姑娘,那为何在她问你是哪家姑娘时你三缄其口始终不说?”
那女子看了陆婳一眼,缓缓的道:“十八楼那是什么地方,我不说仙君也知道。夫人在那样的地方逼问我的出身,我怎能说?若说出,那岂不是丢光了我家的脸?虽说我去十八楼是有要事在身不得不替族中走那一趟,但是身为女子出入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终归不妥,因此我才会三缄其口。我好歹是个姑娘家,我也是知廉耻的。”
兰沁听完她说这话,恨不得冲过去撕她的脸。
她这话说的高明,既为自己开脱了,也夹枪带棒的将陆婳嘲了个遍。
说她不三不四,说她不是好人家的姑娘,说她不知廉耻。
兰沁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期待仙君的暴脾气发作,赶紧将这个阴阳怪气的女人给撕碎了扔出去。
封寒的眼里一片寒凉,搂着陆婳的那只手轻轻地摩挲着陆婳腰间的腰带。
他看着那女子,淡淡的道:“你既不是十八楼的姑娘,那你究竟是何人?”
那女子还没开口,门外便匆匆进来一人,大步朝封寒走过去。
那人脸上的表情有些急切,并且在走向封寒的时候看了好几眼那女子。
他走到封寒的面前低声说了两句话,随后便退后,垂眸等着封寒的吩咐。
封寒半晌没开口,好一会儿之后才淡淡的道:“既是帝君的人,你等自当客客气气的请进来才是。”
那人应了,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而那女子听到封寒的话之后眼神倏然间亮了起来,整个人都和刚才不一样了。
她见封寒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脸上便带了几分势在必得的笑意。
她朝着封寒屈膝行了个见面礼,然后道:“小女子李丽,出生帝皇家,因此断然不是什么十八楼的姑娘。”
她微笑着往前走了一步,视线灼灼的盯着封寒,道:“早就听闻玄阳仙君大名,今日一见仙君,才发现传言多有谬误。传闻中的那个玄阳仙君,抵不上仙君本人万分之一。”
先是亮出自己帝女的身份,随后又狠狠的吹捧了封寒一番,若是一般男子怕是早就飘飘然了。
这样一个出身高贵的女子对自己这般推崇,这牛比还不吹一辈子?
但是封寒自始至终脸上都没什么表情,相反,眸中的寒意却是越来越甚。
李丽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有些狐疑的打量着封寒,自始至终都自动忽略了那个坐在封寒大腿上的陆婳。
别人看不见,封寒却能感觉到,陆婳圈着自己脖子的手越来越紧,他不由得用力抱紧了怀里的人。
陆婳低垂着眸子,眼里一片寒凉。
不怪十八楼的人宁愿得罪自己也不愿意接自己的生意。
却原来,这背后的人竟是李丽。
这九重天,除了几个世家和几大仙君之外,还有一个人,是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
这个人,便是帝君李盛。
帝君,九重天的天,一如冥界之主是冥界的主宰者一般,他在某种意义上,也主宰着九重天。
这样的一个存在,不怪十八楼不将玄阳府邸看在眼底了。
在帝君的面前,一个低了一个品阶的仙君当然是不够看的。
陆婳深吸一口气,突然偏头看向李丽,笑意妍妍的说:“我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随意去了一趟十八楼,便捡回来一个帝女?”
李丽的表情有些扭曲,瞪着陆婳没说话。
什么叫狗屎运?她堂堂帝女和狗屎有一丁点的关联吗?
陆婳却没把她的脸色当回事,转而搂着封寒的脖子说:“师傅,我随意捡个人带回家都是帝女哦,我厉害不厉害?”
李丽的嘴角抽了抽,正想刺她几句,便听封寒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厉害。”
李丽:“???”
这个都能硬夸?
陆婳却已经笑出了声,道:“既然我这么厉害,师傅这次可不能再生气了。”
封寒看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眉心。
在看到她眸中冷意的时候,心疼都来不及了,哪里还能再生她的气了呢?
封寒也不顾众人在场,直接在陆婳眉心吻了吻,道:“婳婳这么厉害,师傅不生气。”
李丽:“???”
这又是什么操作?
一个女子去十八楼寻欢作乐还不断往家里带各种男人女人,这都能得到夸奖?这有什么厉害的?这难道不是不知廉耻?
李丽想不明白,视线直勾勾的看着陆婳,眯着眼睛想:这个女人定然使了什么不要脸的手段蒙蔽了封寒。
她默默的想,总有一日她会掀开这个女人那层伪装的面纱让封寒好好看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