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姑妈住的老旧小区,三栋单元楼已被拆除两栋,只剩下一栋孤零零地矗立着,其中大部分房间都是人去楼空。一台巨大的拆楼机开进了空地,已是整装待命。
两人走到楼下,见到两个中年人,正是池敏的父母。
史晓峰主动打招呼:“叔叔、阿姨,好久不见了。”
池父、池母面面相觑,十分尴尬。他们本对史晓峰愧疚,刚刚又知道了史晓峰替他们还清贷款赎回房子,更是无地自容。
躲是躲不过去了,池父鼓起勇气,上去握住史晓峰双手,头都不敢抬,说:“晓峰啊,以前是叔叔对不起你,唉……”
史晓峰刚才还想揍他一顿,现在心又软了,说:“过去的事不提了,你毕竟是我岳父,以后咱们是一家人!”ii
池父和池母互看一眼,又惊又喜,同时说:“孩子,你不计较敏敏离过婚?”
史晓峰笑道:“不计较。”心里说:你们也不能计较我不止娶你们女儿一个,嘿嘿。
池父大喜,正要进一步细谈,楼上传来杀猪般一声嚎叫:“你们敢拆老子的房子,老子就和你们鱼死网破!”
池敏变色道:“是姑父,咱们快上去!”
四人快步上楼,见姑妈家门外、客厅中聚集了二十多人,大多不是善类。姑父双手各提一把菜刀,两只眼睛肿了一只,鼻子歪了,上身的衣服被扯成一条条,左脸上还有个清晰的掌印。
史晓峰等人极为愤怒,见到他这副样子又忍不住好笑。池父大叫:“你们凭什么打人?老张,你报警没有?”ii
对方一个戴眼镜干部模样的人说:“姓张的先动的手,要报警也是我们报!”
姑父叫道:“扯他妈犊子,老子一个打你们二十几个?”
对方骂骂咧咧,推搡起来。史晓峰见势不妙,一边叫:“借光借光,让开让开!”一边双手往前推,两边推。
拆迁队二十多人站立不稳,纷纷跌倒。有人爬起来想动手,看清只是史晓峰一人在“排山倒海”,被他的神力震骇住了。
眼镜干部见来了一个狠人,立即改变战略,对姑妈说:“池大姐,你自己说,我是第几次来你家了?这个小区所有的住户都搬了,就你一个不肯走!你也是知识分子,讲道理的人,为什么一定要拖城市建设的后腿呢?”
姑妈愤愤道:“我当然讲道理啦,如果这块地拆了是用来修铁路、建公园,我早搬走了!但你们是要建五星级酒店,跟我们平民老百姓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享受不起……”ii
一个粗暴的声音嚷道:“跟她废那么多话干什么?今天她是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我们的机器都开进来了,马上就施工,她不走轧死她全家!”
姑父红了眼睛:“你敢!老子就不走,谁敢动一块砖,老子今天让他血溅当场!”
双方说僵眼看又要动手,史晓峰走到客厅中间,对眼镜干部说:“你是讲道理的人,但你的手下好像不喜欢讲道理啊。”
眼镜干部道:“不是他们不愿讲道理。这个小区拆了,除了要建一座五星级酒店,还要建配套的高档公寓楼。开发商承诺完工后,给被拆迁的每户置换一套高档公寓,不愿置换的按市场价给予经济赔偿——这么优惠的条件,整个小区都接受了,唯独你姑妈一人不接受!这两个月我上门无数次,腿都跑断了,你姑妈就是油盐不进……小伙子,你说说看,你姑妈讲道理吗?”ii
史晓峰还没开口,姑父吼道:“老子120平给换80平,公平吗?你们说按市场价,那是去年的价!这附近马上要修地铁,老子当然要涨价,怎么不讲道理了?”
拆迁队有人骂起来:“你的老房子置换电梯花园洋房,还想同等面积,做你妈的白日梦吧!你要的价是市场价的两倍还多,你他妈比我们还黑啊!”
史晓峰见矛盾又要激化,大声道:“谁都不要吵,先听我讲一个故事,听完了你们想打想杀我都不管了!”
众人一愣,眼镜干部道:“好,我们先听你讲!”
史晓峰侃侃道来:“二战期间,英国也有个钉子户,因为他一个人不肯搬迁导致一座军用机场无法修建,从而影响到战争局势。人们都谴责这个自私的家伙,首相丘吉尔却有不同的看法,他说:我们和德国人打仗就是为了保护人民的合法财产不受侵害,如果拆了这个人的家,那我们为什么要打仗?”ii
讲完了,眼镜干部陷入了沉思。刚才骂人的拆迁队员又开骂了:“什么破jb故事!你知不知道,你姑妈一天不搬走,我们老板要损失多少钱?”其他同伙立即附和,蠢蠢欲动。
史晓峰心想特么光靠讲道理没用,得给点颜色他们看看!他眼光四下一扫,见客厅近门边好大一张桌子,叫道:“都给我住口!”——话音同时一拳砸在桌面,一张坚实的实木桌立刻四分五裂,碎成一堆。
众人变色,这桌子深红色中夹黑色条纹,绝非普通杂木,这一拳的力量太尼玛吓人了!史晓峰却不满意,心想韩仇手不动,仅靠内力就能做到。
姑父哭丧着脸:“哎唷,这张桌子是老挝的红酸枝,值十几万呢!”
池父大声道:“老张心疼什么,我赔给你!”池母瞪了他一眼,心想我们哪有钱赔?
拆迁队无人再敢动手,眼镜干部交代一句:“老张,继续对抗只会两败俱伤,你再考虑考虑。”说完率手下离开。
危机暂时解除,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