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有得意的理由,现在不仅仅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他面前的问题,还有一种压自己最大竞争对手一头的优越感。
圣乔治费尽心力,不惜亲自前往曼育军领,不就是想扶植一名大公信徒上台,进而通过他拿下一整座军领的信仰,从而铺平通往下任教皇的台阶。
结果弄的不尴不尬,自己深陷战争泥沼,没办法抽身,甚至被德尔特教皇亲自叫去训斥,现在不知被发配到哪里去了。
而他伊诺科,只需要在合适的时机,轻轻拨动政治琴弦,机会便乖乖的送上门来。
拿下卡尔特军领的意义,可远在曼育军领之上。
兴致大起的伊诺科红衣主教,破例为自己的酒杯再次斟满,带着几分醉意道:“敬自己,伊诺科?诺特主教阁下。”
此时此景,酒不醉人人自醉。
目送伊诺科红衣主教的马车离去,巴克大公略显谦卑的腰杆一点一点的直起,笑容也在一丝一丝的收敛,身上弥漫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半年前,就算圣以太教廷当今教皇德尔特亲至,也不能让他的头颅低半分。
现在,他却不得不对一名仅仅掌管一方教区的红衣主教卑躬屈膝。
是巴克大公以前做梦都不会想到的。
他,巴克?金丝利,自诩金斯利家族有史以来最有能力的大公,将会引领金斯利家族走向前所未有巅峰的男人,怎么会沦落至此?
午夜梦回,他总在思考这个问题。
一切噩梦的开始,似乎从窥视绝望沼泽,与永夜军领交锋开始。
但是要问他后悔吗?
他并不后悔自己所做出的决定,因为他所做的,是为了让金斯利家族走向新的辉煌,这是他作为金斯利家族族长的责任。
他唯一后悔的,就是小瞧了永夜军领,小瞧了肖恩。
若是让他重选一次,他将会从一开始就倾尽全力。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倾尽自己的全力,化解金斯利家族眼前的危机,为此自己的尊严和脸面,又算得了什么?
“陛下,这么做,无疑是与虎谋皮,教廷的介入,只会让局势变的更复杂,还不一定能取得卓绝效果,就算是解决了这次事端,教廷这条寄生藤蔓,也将会深深扎根咱们的领地,就像他们对兰斯洛特王室所做的那样,勒的他们喘不过气来。”金斯利家族头号智囊钱宁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他对巴克大公与圣以太教廷的合作,并不赞同。
在他眼中,教廷的威胁,远在永夜军领之上。
永夜军领要价再高,那也是一锤子买卖,等到金斯利家族征东军收回来后,就不用再看他们的脸色,甚至一些协议在适当的机会撕毁。
但是与教廷搭上关系,就不一样了。
等于是往自己身上放了一条会吃肉吸血的寄生虫,乍看起来伤害不大,随着时间推移,这条寄生虫不停繁衍,其带来的伤害将会越来越大。
看看现在的兰斯洛特王室便知道,占据了全大陆最富沃的领地,拥有最多人口,并且拥有武力最强的家族支撑,他们也只能任由拜伦联盟这么四分五裂着。
教廷在其中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除了主观影响外,客观上他们也分薄了兰斯洛特王室的财政和武力。
巴克大公脸色变了数变,最终抑制不住的低吼道:“这个道理,我何尝不懂?可是不度过眼前难关,何谈以后?别人不清楚金斯利家族的状况,你难道还不清楚?肖恩那个混蛋提出来的条件是人提的吗?土地、装备、财政,这是往金斯利家族身上连砍三刀,刀刀致命,若是我真的答应了,金斯利家族不仅要被榨成汁,还要给人家做奴十几年,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说到最后的时候,巴克大公的牙都磨的咯咯直响。
经过为期两周的纠缠、谈判,永夜军领的条件终于发生了变动,不过不是降,而是将第三条的八千万王室金币的战争赔偿,改为了为期十年的分期付款,并且允许用各种物资折价抵充。
这一条看起来充分为金斯利家族考虑,让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资金压力。
在巴克大公看来,这么做更恶毒,这是持续从金斯利家族身上抽血,而且一抽就是十年。
整个金斯利家族一年的财政收入多少?
三千万刚出头。
每年砍去三分之一给永夜军领,他们这一年什么都不用干了,勒紧裤腰带熬日子吧。
换句话说,这十年金斯利家族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巴克大公长长吸了一口气,稍微压制了一下心中的愤怒道:“这还不是问题的最关键,最关键的是,咱们那位贱人生的公主殿下,自始至终都站在对方那边,准备吃死我们,现在的所谓谈判,全是他们用来拖时间的幌子,想拖到阿克麦瑟那边断粮,到时候他们的条件再苛刻,咱们也没第二个选择,还不如趁着有时间,将这池子水搞混,或许能找到更多脱身机会。”
“可是……”钱宁大学士还想说什么。
被巴克大公不耐烦的摆摆手打断,“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与其讨论这个,你还不如多抽点时间,考虑考虑明天怎么应付永夜军领的刁难,你们最近的表现,可与我付给你们的薪水不符,你们可是号称学识之城中最有名的大学士,竟然被一群土著打的溃不成军,你不觉的给你们学识之城丢人吗?”
“那只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