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杀阴沉的压抑氛围笼罩在长乐宫内外,整个大殿中鸦雀无声,空气凝滞得让人几乎喘不上气来。
一直大病未愈的窦太皇太后和王太后、武帝刘彻此刻并排坐在正位御座之上。
平阳公主和淮南郡主刘陵儿侍候在窦太皇太后的身边两侧,不时的给窦太皇太后轻轻捶打着后背。
南宫公主站在王太后的身后百无聊赖的左顾右盼,她的表现和此时大殿里沉闷的气氛极不合拍,这丫头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品阶台下左右侍立着淮南王刘霖萧、大将军窦婴、卫将军公孙贺以及刘不周和卫青二人,全都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唯有平阳侯曹寿独自一人跪在地上,此刻的他已是紧张得汗流浃背,不住的用袍袖擦拭着头上的汗水。
少顷,窦太皇太后猛地一拍桌案向曹寿质问道:“曹寿,你可知重犯波才昨夜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诏狱中越狱逃跑了吗?”
曹寿闻言浑身就是一颤,他趴在地上唯唯诺诺的回道:“回禀母后,微臣微臣也是今天一早才刚刚听说的,微臣”
窦太皇太后气得剧烈的咳嗽起来,曹寿吓得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一旁的刘陵儿和平阳公主赶忙好一阵侍候,窦太皇太后的气息才逐渐平和了下来,她怒目盯着曹寿斥道:“曹寿,你身为主管诏狱的京师巡防营主官,却玩忽职守,致使重犯波才越狱逃走,你可知罪?”
站在窦太皇太后身边侍候着的平阳公主心中不免一凛,她看着自己的夫君曹寿,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忙不迭的说道:“侯爷,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做为主官必然难辞其咎,休要再狡辩,要惹母后动气不成?还不快快认错!”
处在平阳公主的位置上,曹寿毕竟是自己的丈夫,诏狱中逃走了重犯,曹寿的责任不但她自认为窦太皇太后念在她们母女的情分上是不会重罚曹寿的,所以她这么说看似是在责备曹寿,实际上却是有意给曹寿个台阶下赶紧乖乖认个错让窦太皇太后顺气,一切也就好说了,其实是在保全曹寿。
谁知道这回窦太皇太后却并没有给平阳公主面子,她转头对平阳公主责备道:“平阳少要多言,哀家知道你在袒护于他,此等罪责岂是认个错就能了事的?!如若他失职之罪确凿,哀家决不姑息,必定严惩不贷!”
窦太皇太后这么一发怒,吓得平阳公主也不敢再替曹寿说话了。
曹寿看出来这次窦太皇太后要不查个水落石出是绝不肯善罢甘休的,他赶忙叩头辩解道:“母后恕罪,微臣统领的诏狱固若金汤,防守严密,波才逃走的确不关微臣的事啊,还请母后明鉴啊!”
“哦?那你倒与哀家说个清楚此事与什么有关那?”窦太皇太后冷冷的问道。
曹寿跪在地上偷眼瞥了站在一旁的刘不周和公孙贺一眼,他犹豫了半天似在纠结着什么,最终还是暗自咬了咬牙用手指着刘不周二人对窦太皇太后道:“母后,波才的逃跑定与卫将军公孙贺和羽林监叶良禽有脱不开的干系!”
虽然昨夜曹寿答应越喜不要将刘不周二人夜查诏狱之事声张出去,免得节外生枝,但此时曹寿的处境却大不相同了,波才越狱,他做为主管诏狱的主官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轻则罚奉,重则恐怕要丢官罢职的,为了撇清责任免受处罚,曹寿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迫不及待的将责任全部推到了刘不周二人的身上。
在场包括刘彻、王太后在内的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昨晚所发生的事,听了曹寿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后全用惊诧的眼光看向了刘不周和公孙贺。
窦太皇太后扫了刘不周二人一眼却并未立刻做出反应,她问曹寿道:“曹寿,此话怎讲?”
“母后,是这么回事”曹寿就将昨晚刘不周和公孙贺突查诏狱的事一字不差的全部和盘托出,说完他顿了顿心神又道:“他们二人在未得到微臣手令的前提下无缘无故的突查诏狱,而随后波才就越狱逃走了,这难道是巧合吗?也太过蹊跷了吧,所以微臣认为波才越狱一事定与他二人有关,此事并非微臣空穴来风,有诏狱牢头亲见为证!”
听着曹寿滔滔不绝的讲述,窦太皇太后始终面无表情,等曹寿说完了她也没有马上质问刘不周二人,而是淡淡的说了句:“宣诏狱牢头。”
不一会诏狱牢头来到了大殿,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他哆哆嗦嗦的跪在下面颤声道:“小人诏狱牢头拜见太皇太后、太后、陛下,”说话的时候他的头都不敢抬起来。
“听你家平阳侯说波才越狱之前你亲见了卫将军公孙贺和羽林监叶良禽突查诏狱,你且将当时的实情如实讲来!”窦太皇太后问道。
诏狱牢头应诺一声又将昨晚的情形讲说了一遍,然后他道:“启禀太皇太后,公孙将军和叶大人走后没多久我等在例行夜查之时就发现关押波才的牢房里空无一人,这才知道他已然越狱逃走了。”
其实诏狱牢头在这一点上撒了谎,昨晚刘不周二人刚走他就风风火火的跑去侯府别院向曹寿通风报信去了,并未夜查,是在回来后才得知波才越狱的,这一来一回将近两个时辰,从时间上看原本和刘不周二人搭不上关系,而这牢头却故意将两者扯上了干系,用话误导众人以为这两件事是前后互为因果的关系,其目的也是为了转移责任,保全自己。
见曹寿和诏狱牢头咬出了公孙贺来,坐在窦太皇太后身边的王太后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