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现场,太子刘彻一语道出了卫子夫的凄苦心事,引得卫子夫落了泪,像遇到了救世主一般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上泣不成声。
然而刘彻的这一番话可把陪在两旁的曹寿和平阳公主给吓得不轻,平阳公主搞不懂刘彻如何突然会这样说,但见到卫子夫哭着倒地,心想这贱人不会是要把家丑给抖落出来吧,若真如此,她这颜面可就丢尽了。
想到这里,平阳公主狠狠的瞪了一眼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曹寿,那意思好像是在说看你做的好事。
然后平阳公主马上换上了一副喜笑颜开的笑脸,主动离开了座位,几步赶到卫子夫的面前。
她笑吟吟的用双手将卫子夫给搀了起来,嘴里还不无慈爱的说道:“哎呀,子夫啊,你看你,殿下就夸了你几句,你就感动成这般摸样,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平阳公主亲自上前搀扶,这是卫子夫没想到的,她怎敢不起来。
卫子夫很不情愿的抽泣着站起了身,就见平阳公主偷偷凑近卫子夫的耳边,声音很低但语气阴狠的小声斥道:“贱人,你别以为好像找到了靠山有人为你撑腰了,你可不要忘了,侯爷可掌管着京师巡防营,你哥哥卫青就在他的手下当差,你要敢当着殿下的面信口胡说,本宫定让侯爷要了他的命!”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平阳公主的一番威胁彻底将卫子夫刚刚燃起的那么一点点希望给浇得透凉透凉的。
平阳公主所言不虚,自己的哥哥的确还在人家手里,假如自己对太子说出了实情,或许太子会替自己主持公道,但最多也就是还自己一个清白,让自己不再受这份罪而已,却不可能对那曹寿和平阳公主怎么样,毕竟一个是太子的姑母,一个是太子姑父,可是这样一来自己的哥哥卫青很可能就危险了。
要哥哥还是要清白?卫子夫正在举棋不定的时候,就听到刘彻一改刚才笑容可掬的样子,表情陡然肃穆的又问了一句:“卫姑娘,怎么不说话?有冤屈尽管对我说,本太子为你做主!”
卫子夫犹豫了片刻,最后打定了主意,重新跪倒施礼张口要说话。
此时大厅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一旁的平阳公主和曹寿的心里都捏着一把汗,生怕卫子夫张口喊冤。
按理说,就算卫子夫将实情说出,也不过就是个家丑外扬罢了,可平阳公主和曹寿这夫妻俩为何会如此的紧张呢?
这里面其实是另有原因的,这平阳公主是窦太后的小女儿,深得窦太后的宠爱,她是坚决站在窦太后一边维护窦家在朝堂上享有绝对权势的一派。
在立储的问题上平阳公主更是极力反对景帝册立刘彻为太子,在二哥梁王刘武死后转而支持窦太后将养子淮南王刘霖萧扶上皇太弟的位置。
所以,一直以来平阳公主和景帝以及太子刘彻就不是一条心,更何况自己的夫君平阳侯曹寿手中掌握着京师巡防营的兵权,这等于在景帝和刘彻的眼皮底下埋了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
这曹寿的平阳侯爵位是世袭的,他的先祖是大汉帝国的开国元勋,是跟随太祖高皇帝刘邦一起打天下的功臣,可到了曹寿这辈,这家伙早已没了先人的宏图伟志,整日声色犬马、穷奢极欲,除了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外实在是个庸庸碌碌的废物,要不是平阳公主嫁给了他,那京师巡防营的兵权怎会落到这个饭桶的手里。
所以景帝不止一次想以更高俸禄的空职换取曹寿手中的兵权,怎奈曹寿就是不放手,景帝也是一时抓不到曹寿什么把柄,但觊觎曹寿兵权的心却始终没有放弃过。
这次太子刘彻的突然造访,夫妻俩个尚没摸清楚刘彻此来的真实目的,万一这卫子夫吐露了实情,刘彻若是以此为借口问罪于曹寿,进而再顺藤摸瓜查出什么其他的来,那可是大大的不妙,所以这对夫妻才会对此如此的紧张。
此时卫子夫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张口说道:“回太子殿下奴婢奴婢没有冤屈,只是方才被孤儿行这首诗歌字里行间的真情所感染,在演唱和起舞时有些情不自禁,过分释放罢了,若是因此扰了殿下的好心情,还请太子殿下莫要怪罪奴婢才是。”
这下平阳公主夫妻俩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平阳侯曹寿用冰冷的眼神回给了卫子夫,那意思大约就是,还算你这贱人识时务。
“哦?若是没有冤屈,为何思量了这么久才回答?”刘彻却不急不躁的反问道。
没等卫子夫回答,一旁的平阳公主有些不悦的插话道:“殿下这是何意?子夫说她没有冤屈,那就是没有,莫非殿下还非要她编出个冤屈来,殿下才满意吗?”
见平阳公主不高兴了,刘彻立刻变了个姿态,他随意的坐了下来浅笑一声回道:“姑母言重了,我也只不过是多问一句罢了,既然没有冤屈那自然是最好了。”
平阳公主也不愿意和太子刘彻之间产生什么正面的冲突,见刘彻主动将气氛缓和了下来,她也就顺水推舟了,为了让此事赶紧过去,她装作满心欢喜的对卫子夫吩咐道:“子夫啊,你下去吧,事后本宫自会重重有赏!”说着对站在门口候着的那几个老妪使了眼色。
那几个老妪心领神会,就上前准备将卫子夫带走。
卫子夫心中溢满了失望的情绪,但她能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宁愿一辈子背着贱人的骂名,一辈子刷马桶,也不能为了还什么清白而将哥哥卫青置于危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