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里。
窦太后正在召集宗室贵族和朝廷重臣商议推举哪位方士为景帝的下葬日期卜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个不休,提议什么方士的都有,不过尚没有人推举半仙李少君,窦太后则面沉似水的坐在大殿正中听着他们的争论一语不发。
淮南王刘霖萧此刻也没有马上说话,他只是冷冷的盯着站在对面的太子刘彻的动向,此时的刘彻则面无表情的站在窦太后的身旁也是默不作声。
就在这时,窦太后似乎是被众人的争吵惹得不悦了,她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你等提议的这些方士尽是些故弄玄虚之辈,怎能担此重任?”说着她环顾了下大殿的四周又说道:“就无人能够举荐一位道德高深、通达天地的大家吗?”
下面的众人立刻不闹了,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不敢再说话了。
刘霖萧见时机已到,赶忙转身向着窦太后拱手道:“母后,儿臣有意举荐一人。”
听到刘霖萧说了话,太子刘彻的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震,他似乎有些紧张的看着刘霖萧,等着他的后话。
窦太后一见是自己的养子说话了,心中就舒畅了许多,她慈祥的看了看刘霖萧,然后问道:“哦?既是王儿有要推举之人,那就说说看?”
刘霖萧恭敬的回道:“儿臣要推举的这位方士可是天下闻名,而且母后也是熟识的。”
窦太后闻言立刻来了兴致,她问道:“是何人?”
“就是那位世居蓬莱仙岛,有半仙之体的大方士李少君,”刘霖萧瞟了一眼刘彻后向窦太后回道。
“皇祖母,不可,”刘彻还没等刘霖萧把话说完心中就是一凛,他脸色都变了,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窦太后侧头见刘彻这个慌里慌张的样子,就不悦的说道:“太子,你贵为储君之尊,这样鲁莽孟浪的未免过于失礼了吧,可与不可的也要让你皇叔先把话说完再做定夺呀!”
“这”刘彻满肚子的话被窦太后一番训斥给生生的憋了回去,张口结舌尴尬不已。
窦太后转向刘霖萧说道:“王儿所推举的这位大方士李少君哀家确实熟识,的确是一位有着换斗移星之能的修道大家。”
刘霖萧马上拱手回道:“母后所言甚是,母后是否还记得当年七国之乱之时,天下烽烟四起,半壁江山沦陷。”
“唉,此事哀家怎会不记得,”窦太后表情沉痛的点了点头,然后瞥了一眼身边的太子刘彻,冷哼了一声说道:“要是文皇帝当年听从了先生的谶语所指,何至于酿此大祸,”她所说的谶语就是当年方士李少君卜算的不立梁王为储君,日后必有同室操戈之乱的预言。
刘霖萧并没有接窦太后这句话,他还是顺着自己刚才所言继续说道:“当时形势十分危急,虽然我大行皇帝派出太尉周亚夫大人率军平叛,但当时局势不明,朝中人心惶惶,很多人都开始在做战事旷日持久而不停的打算了。”
窦太后叹了口气回道:“是啊,当时七国叛军的总兵力有五十余万,而且又联合了北方匈奴发兵侵入我北方四郡,可是太尉周亚夫大人所率的汉军只有不到三十万,敌我双方的兵力悬殊,又是两线作战,很多人心中没底是很正常的。”
刘霖萧又说道:“母后是否还有印象,只有这位大方士李少君占卜天象后预言说此叛乱三月必平,只是在当时此言实在无人敢信,可谁能想到这场叛乱果然在三个月后就被平定了。”
“不错不错,正是如此,”经刘霖萧这么一提醒,窦太后恍然想起了当年的往事,然后她高兴的说道:“这位大方士李少君先生的谶语百预百灵,可称得上是我大汉天下的第一方士。”
刘霖萧见窦太后对李少君赞许有加,紧跟着说道:“所以儿臣以为,若是请得李少君先生为大行皇帝卜算下葬吉日,必会佑我大汉江山永固,千秋万载不绝啊。”
这就是淮南王刘霖萧的高明之处,他在与窦太后的对话中只字不提当年李少君建议汉文帝册立梁王刘武为皇太子的事,却只说李少君对平定七国之乱的预言,这就免去了让他人怀疑自己别有用心的嫌疑。
但他看似轻描淡写的话语却巧妙的将窦太后的思绪引到了那件事上,窦太后必然想起李少君当年曾经有利于自己之处,以窦太后的性格,她一定会将李少君视为不二的选择。
而此时的太子刘彻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沮丧不已,他实在想不出什么有力的理由来反驳刘霖萧的提议。
就在这时,卫将军公孙贺说话了:“启禀太后,淮南王千岁举荐的这位大方士李少君确实非常合适,只不过据微臣所知,先生居住的蓬莱仙岛是海外仙家汇聚之地,没有人知道此岛的具体位置所在,即便是如民间传言的位于东海之滨,可是那茫茫大海中,到哪里去找呢?”
听公孙贺这样说,刘彻马上眼前一亮,他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赶紧跟着说道:“公孙将军所言也不无道理,且不说找不找得到,就算是找到了,那也少不了要花费大量的时日,况且东海之滨距离都城长安万里之遥,这一去一返少说也要走上一年,父皇下葬在即,哪里等得了如此漫长的时日?”
“这这倒是个问题”窦太后闻听也犹豫了起来,她看向身边的刘霖萧等着他会有怎么样的说法。
没想到刘霖萧却并不着急,他向着太子刘彻和公孙贺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