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你快去找展大人,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告诉他还在上次的地方相见。”
洞庭不敢耽搁,领命而去。
当晚,玉烟染又带着兜帽裹了斗篷和洞庭去了那道宫门前,展决已经到了。
一个在宫门里,一个在宫门外,两人隔着宫门说话。
“展大人,我有件要紧事想请你帮我查查。”
“公主请讲。”
“我想知道那鸢尾香是怎么流进宫来的。”鸢尾香在民间很普遍,但这东西宫里原本并没有,那么是谁把它带进来的?
“这……排查范围太大了,”展决皱眉,“进出宫的太监、侍卫、采买的宫人、女官都有可能,查起来太费时费力……想必公主心中已有计较吧,不如直说,微臣直接去查。”
展决果然明白她的意思,玉烟染吸了口气,道:“承恩侯府。”
展决吃了一惊,他压下心头的惊惧,目光恢复了冷肃,道:“好,微臣会尽快办。”
“嗯,我等你消息。”
——
三日后,玉烟染午睡起来,洞庭轻轻附耳过来。
“公主,展大人说您让他查的事有消息了,公主所料不错。”
玉烟染道:“知道了,你把那边柜子上的匣子给展大人送去吧,替本宫谢谢他。”
“是。”
于是展决又收到了一个橡木雕玉兰花的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两白银。
展决心道,自从柔缈公主回宫后,她这几月的月银好像都进了他的口袋。不知道为何,想到这他竟莫名地有些得意。
不过看起来她还没放弃追查鸢尾香事件呢,也不知对她来说是好还是坏。
不管如何,得先跟皇上禀报才行。
展决走到三省殿门口,高声道:“皇上,微臣展决求见。”
“进来。”极里面的书房传出沉稳的声音。
展决迈入内殿,将玉烟染求他帮过的忙,调查过的事一一回禀,然后垂手听皇上的指令。
当说起承恩侯府时,皇上的眼帘好像动了一下。
玉兮捷道:“朕知道了,她倒聪明得很,这么快就怀疑上了。”
展决想了想,评价道:“公主思维敏捷,臣也很吃惊。”
“她若再找你做什么,你就拒绝吧。”
“是,臣明白。”皇上大概是怕公主把事情闹大吧,不过在他看来,公主好像并无此意。
玉兮捷默了一下,突然道:“展决啊。”
“臣在。”
“你今年多大了?”
展决噎了一下,不知道皇上为何要问这个,“回皇上,微臣今年十八。”
“哦,你好像还未成亲吧,可有定亲的人家了?”
展决心里一抖,干巴巴地道:“臣还不曾定亲。”
“哦?为何啊,像你这般年少有为的青年,不早早成亲就算了,怎么连亲也未定?”
“回皇上,臣……臣父说不急。”展决抽了抽嘴角,他实在没想到皇上会问他这种问题。
“哦,那朕帮你物色物色,你若有心仪的姑娘,也可以告诉朕,朕给你指婚。”
展决慌忙跪下谢恩,也许是起得太急,气血上涌,不知道怎么的,他现在满脑子想得都是月色下玉烟染那张清绝美丽的脸,像花苞一样娇嫩,让人充满期待。
——
玉烟染坐在院子里给两只喜鹊喂食,面上自一派悠闲从容,心里却慢慢梳理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的手边放着一包白色粉末,尚寝局的人告诉她那是月露香,淡淡的香味被风带到鼻翼中,比鸢尾香更清甜,有镇咳安眠的功效。
蒋充华应该没有被冤枉,她确实想要用特殊的香料祸害杨淑媛,但真正用鸢尾香害了杨淑媛孩子的凶手却不是她,也不是贤妃。
而是皇后!
本来,玉烟染最怀疑贤妃,最直接的理由就是,第一,玉烟染得罪了她;第二,尚服局的孙尚宫是她的人——她既有动机又有能力。
但问题是,这样的想法太过顺理成章,顺理成章到让人无法不怀疑它的真实性,因为这太不符合贤妃深沉似海的心思和沉着的作风。
再者,如果毒害四皇子的事贤妃知情,那么她必然知道自己曾经跑去警告过蒋充华让她不许轻举妄动;她也必然知道自己不是会赶尽杀绝的人——当初她们如果不动莲蓉,她会选择息事宁人。
所以,如果她是主使,她没必要在尘埃落定后,多此一举杀害小晶惹火自己。
一直以来,自己都被牵着鼻子走了,因为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蒋充华曾经对杨淑媛的龙胎有过坏心,所以当杨淑媛滑胎,再加上自己差点被诬陷后,玉烟染理所当然的想:这事儿肯定是蒋充华干的!
她犯了个先入为主的错误,就是这个错误,让她一直没看清一个很简单的骗局。这个骗局里最大的漏洞就是滑胎的关键——鸢尾香。
有人想将熏染鸢尾香的罪名栽赃在自己身上,但是稍微动点脑子就会发现,她几乎是不可能用鸢尾香来害人的。第一,宫里没有这玩意儿,她拿不到。第二,她在元京没有外家,和宫外没有任何接触,也不可能从宫外弄进来。
甚至于,这个宫里谁都有可能用鸢尾香害人,唯独她不可能!
所以如果这个人是认真地、强烈地想要陷害她,不可能用这种特殊的香料,而应该选一种宫里有的,她可以拿到的香料,因为这样才可信。
和鸢尾香外貌、香气相近的香料宫里有很多,她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