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一座荒僻宅子中。
“殿下。”一黑衣人跪地行礼,身旁跟着的面无表情的无涯。
“起来吧,你是秦师爷放在这边的人?”萧玄泽端坐在一张简陋的桌子边,可身上骇人又尊贵的气势却让人心生畏惧。
“是,属下奇风,秦师爷派属下来帮无涯大人协理东都基地的人。”
“你可去那边看过了?”
“是,殿下,兵马共计四万三千七百一十四,无涯大人打理得井井有条。”奇风答。
“依你看,何时可以动身回去?”萧玄泽突然问。
奇风一愣,心道湛王已经打算回北晋了吗?在这个时候回去可有绝对的胜算?他是打算问这个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
斟酌片刻,他谨慎道:“殿下,据属下观察,基地的兵马不可一次尽数转移,若是分批,最好在三批到四批,一次两至三成,时间以两月内为佳。”
萧玄泽望了望无涯,无涯轻轻颔首。
他便道:“很好,你立刻去安排吧,无涯要跟着本王,就由你联系秦师爷,让他立刻找地方安置这些兵马,越快越好。”
奇风肃然领命,风风火火走了出去。
他走后,无涯有些惊喜道:“殿下,您终于打算回去了?”
萧玄泽心中叹了口气,却只点头道:“是该回去了,这次是个契机。”
无涯一琢磨,感慨道:“原来殿下竟是这般良苦用心,您当时执意闯柔佳长公主府属下还不明白您的用意,原来您是想利用这个机会逼迫靖国将您遣回北晋!”
湛王是来自北晋的质子,按规矩是没有资格参加长公主府的赏花宴,不仅没资格,擅闯长公主府更是大大的不该,往小了说是轻视了柔佳长公主,往大了说是藐视靖国皇权,更何况他伤的还是靖国皇帝的亲妹妹,于公于私,他的行径都要受到靖国上下的谴责。
但同样的道理,靖国可以申斥指责他,却不能真把他怎样,因为他是北晋皇子,有什么错也得北晋自己裁决。
出于对两国彼此的尊重和忌惮,北晋方面定会要求将他遣送回去惩戒,算是给靖国一个交代,否则自己国家的皇子随便在别国受到责问,丢的也只是北晋的脸。
更何况北晋太子萧珣早就视湛王为眼中钉,只是他远在靖国鞭长莫及,眼下有了这个机会,萧珣绝对会把他弄回去,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下,而湛王殿下就可以假意被迫返回北晋,实则领兵杀回去,杀他们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无涯在心里将萧玄泽想得步步为营老谋深算,并且越发坚定了领兵造反杀回北晋的可行性,萧玄泽心里却再知道不过,造成如今这个局面的,不过是他一时的冲动和无法控制的气愤。
他没法眼睁睁看着玉烟染气息奄奄倒在柔佳长公主、倒在对她不怀好意的人面前却无动于衷,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让柔佳血债血偿!别说是伤了柔佳,要不是顾忌靖国皇上要找她的麻烦,他便是杀了柔佳也做得出来!
直到玉烟染醒过来,他才终于恢复了些理智,开始想到之后会遇到的麻烦。
虽然起兵杀回北晋是他一早就想好的,可在他看来时机还并不成熟。萧珣掌权以来施以暴政,但这个罪孽还不足以深入人心。
他原本计划的是在今年年末时返回北晋,那时各地已经因为荒唐残暴的统治开始民不聊生,但并没有动摇国家根本,这时候他打着济苍生的旗号回去,百姓必能响应,他的胜算更大。
然而眼下这种局面,靖国再留他不得,萧珣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若不早做打算,等回了北晋落入萧珣的手上,只会陷入被动。
“你带着奇风一些,他初来乍到,让他多加小心,此事必要万无一失。”萧玄泽看他一眼。
无涯立即明白,湛王要他盯着奇风,他问:“殿下是怀疑秦师爷......”
“本王不怀疑他,他是外祖父生前最得力的客卿,我信他的忠心,可人心这种东西,最经不得推敲,本王要做的事关乎成千上万人的性命,再如何谨慎也不为过。”萧玄泽淡淡道。
无涯感慨,“殿下所言甚是。”
萧玄泽沉默下来,面如冰霜,可这一刻心里想的既不是即将迎来复仇的激动,也不是起兵造反的紧张,他心烦意乱的发现,他满心里想到的只是玉烟染,真正想做的只想立刻回到府里,看一看她如何了。
他若走了,她会如何?
四年过去,这个问题重新转回了他们身上。
——
柔欢长公主府,密室。
“王兄,看来一切顺利呢。”李清弘笑道,冲玉兮霆举杯。
“只是略施小计,柔佳便上钩了,她对柔缈的怨念果然十分强。”玉兮霆心情畅快,饮下一杯酒,“接下来也不可掉以轻心,按我们的计划行事。”
“是,王兄请放心。”李清弘吹捧他。
玉兮霆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道:“说起来,闹成这样还要感谢那位湛王殿下,他竟肯为了柔缈伤了柔佳,果然是英雄甘愿为美人折腰,这倒是对我们大大的有利,笔账定要想办法算在柔缈身上才是。”
李清弘文雅的目光里泄出一丝杀意,不屑道:“他以为自己能耐得很,救下了柔缈长公主,其实不过是帮了我们的忙,把她往我们身边推了一步而已,自作聪明!”
“眼下皇上定是苦恼得很,柔佳和柔缈闹成这样,他怎么裁决都是一场十分丢脸的丑事,不过他一向偏向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