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霞失魂落魄地告辞,几乎是飘出了纷纭居,弦月进来时还望着她的背影问:“长公主们聊了什么?柔霞长公主走时情绪好像不太对呢。”
许是把心事说了出来,格外放松,她这会儿倒是神清气爽,笑道:“没什么,烧水了吗?我要沐浴,明日就是中秋,中秋一过容灏便要封王成亲,等这件事忙过了也快秋猎了,这么一想想,今年的事情真多啊。”她扔了话本子,伸了个懒腰。
“多事之秋。”弦月叹了叹,跟着玉烟染走到西间梳妆台前,替她把头上的发簪取下,将头发完全散下来。
“咱们府上都好好的就行,其余的不归我管,我也管不了。”玉烟染淡淡道。
弦月点点头,“中秋以后,柔霞长公主还继续在这儿住着么?”
“嗯,宫里不太平,皇后每天看我的眼神都像是想毒死我,八皇姐若是回去,准要被她找麻烦。”
“可......柔霞长公主还未成亲呢,就这么一直住在我们府上......恐怕也不妥当啊。”弦月有点担忧,府上质子这么多,若是传出些莫须有的话,对两位长公主的名誉都是灭顶之灾。
“姑姑,”玉烟染坐在梳妆台前,透过妆花铜镜看着她笑道:“八皇姐就算成了亲,在我府上住这么些时日便合规矩了?左右都是不合规矩,那也就不必计较这些了,如今后宫都以我为尊,那我说的话便是规矩,谁想用这事儿做文章的,当着我的面儿说,要只是些会背后放冷箭了,我都懒得管。”
弦月一边叹一边点头,“长公主说的极是,你这通透的性情当真跟娘娘当年一模一样。”
“我像母后吗?”玉烟染愣了愣,“我以为性情上我更像父皇一些呢。”
母后当年邂逅父皇是在靖武帝西征的战场上,听弦月姑姑说,母后对父皇一见倾心,立即言明心意,后来父皇求娶,她便义无反顾跟着他千里迢迢和亲靖国,潇洒肆意,好不畅快。
从这点上来说,她一点也及不上母后,至少她是不敢立时就跟萧玄泽坦诚心意的,母后的胆量和爽利,她真是半点也没学到。
弦月自然不知道她心里想得什么,笑道:“当然更像娘娘,从容貌到性情,没有不像的。所以长公主不管有什么烦心事最后都会迎刃而解的,娘娘在天有灵定会保佑您。”
——
中秋节一早,府上众人都是早起更衣洗漱,一块儿进宫拜见皇上,参加宫宴。
他们一行人到了宫中,候在太极宫的一座偏殿内,一会儿会有太监引他们前去三省殿拜见玉兮捷。
之后,他们便退出太极宫,去了仁宝殿,等着宴饮。
因此时距离开宴还有一个多时辰,仁宝殿的人不多,柔霞许久不回宫,这会儿急着去看徐修仪和玉容溪,因此玉烟染便带着萧玄泽几人先来到殿中,留在此处主持大局。
这是规模大,规矩多的宫宴,因此便是忙碌,事情纷杂,也只能玉烟染一个人指挥,翁誉和萧玄泽再闲,也不能起身帮她,免得给她添乱,留人口实。
她听完六局女官来回的事,都做下安排后,这才长舒一口气,趁着四周没人注意她,一下子坐到一张长席前,抬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萧玄泽净手回来一抬头,瞧见玉烟染坐在他的席位上,微微发愣,这才抬脚走过去。
玉烟染听见身后有动静,一回头,与他四目相视,同样吃惊。
“你坐这儿?”她问。
“......是。”萧玄泽在她身旁坐下,扫了一眼周围,淡笑道:“这是个不错的位子,难怪长公主也走错了。”
“啊,还不错吧,这个位置还是我安排的呢。”玉烟染显得洋洋得意,往前一指,“我的位置在那边,还是你这里好,视野开阔,又不太引人注意,想与左右说个闲话,皇上也瞧不见。”
萧玄泽望着她笑了一下,道:“那你也搬过来坐吧。”
玉烟染也笑了,摇头道:“我坐这儿?那不成,不合我嫡长公主的身份呢,本宫要摆足了阵仗,震震那些个魑魅魍魉,吓唬得他们都消停些,别来招惹我。”
“照你这么说,那座位岂不是越靠前越好?”萧玄泽说话的时候,视线不经意间掠过了上首的龙椅。
“正是如此。”玉烟染与他小声说着,“以前仪王还没封王的时候,我就坐在五皇姐与他之间,如今我与仪王却能坐在五皇姐左手边了,她今日见了想必要气得跳脚。”
“嗯。”萧玄泽淡淡道,“以后你会坐上别的位置,让他们尽管气。”
玉烟染愣了一下,只当萧玄泽给她捧场,因此没多想。
正说着话,玉容涵和玉容灏两兄弟一前一后走进来。
玉容灏笑道:“王兄,咱们来得好早,我可要先尝尝点心。”
玉容涵道:“你又没用早膳吧,这会儿才这般饿。”
玉容灏虚心地笑了一下,揶揄他:“我是孤家寡人,不比王兄身边有两位嫂嫂照顾,自然没人操心我用没用早膳。”
“那很快你也要成亲,不必羡慕我了。”玉容涵偏头与他对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两人从萧玄泽这张桌子前边经过,与他们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萧玄泽与玉烟染两人沉默地望着,一直到他们走远了,她忽然问:“殿下,当年你与萧珣,也是这般兄友弟恭么?”
半晌,就在她以为萧玄泽不会答的时候,他轻轻道:“嗯,当年......我将他视作最敬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