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和展决动作很快,一去江州就将当地官员和赵炎一同控制住,开始查官银的流向。
展决做事迅速,用皇上手谕在扬州抽调了一队兵马,一来就搜了几个高官的府邸,抄出无数钱财,并且鼓励百姓揭露贪官恶行,江州官员人人自危。
两人做主,直接将搜来的钱银拿去赈灾,每一样东西进出都列据造册,铁面无私。
到了也就一周,抓了数十个人,水患也得到控制,大部分灾民的情绪被安抚,两人联名上书,汇报进程。
与此同时,玉烟染去闭月宫见到了蒋充华。
蒋充华看上去消瘦了许多,皮肤苍白,面色蜡黄,只有一双眼睛瞪得格外精神,看起来有点骇人。
两人原本就不熟,多年未见已有云泥之别,更加没什么寒暄的必要,玉烟染一上来就问她为何要见耍手段见自己。
蒋充华笑了笑,道:“想给长公主送份大礼。”
“先别说大礼,我问你,柔霞长公主前些日子坠湖,是不是你动的手脚?”玉烟染紧紧盯着她,一丝表情也不放过。
蒋充华坦然迎上她的目光,“长公主说笑了,嫔妾是要给长公主送礼,不是向长公主寻仇的,宫里谁不知道您一向护着她,嫔妾怎会故意去害柔霞长公主?”
玉烟染盯了她一会儿,才慢慢缓了神情,走到一把还算干净的椅子前坐下,打量了她一眼,“你不热么?”
大夏天,烈日当空,蒋充华却穿了一件高领齐胸襦裙,将浑身上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玉烟染都替她觉得热。
蒋充华下意识紧了紧衣领,挡住脖子上青紫的痕迹,淡淡道:“多谢长公主关怀,嫔妾这几日受了风寒,冷宫里没有太医也没有药,只能自己捂严实些。”
玉烟染听了这话一丝同情都没起,直接问:“你想送我什么礼,说吧。”
蒋充华暗骂她果然铁石心肠,面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徐徐道:“其实,给五皇子的乳母饭食中下巴豆并不是我的主意,是贤妃娘娘命我这么做的。”
“哦?”玉烟染挑了下眉,眼里都是不信任和嘲弄。
蒋充华微一犹豫,跪到了地上,“贤妃娘娘是真的让我杀了五皇子,她要我在当日给五皇子喂奶的乳母饭食里下毒,说只要事成就把我捞出冷宫,但我......犹豫了,我自作主张把巴豆下在了另一个乳母碗里。”
“为何?”
蒋充华叹了口气,低声道:“当年我若没有听贤妃的话去害杨淑媛姐姐的孩子,现在也不会被困在冷宫中,同样的错,我又怎会再犯一次?”
玉烟染盯着她,半晌后轻笑了一下,“本宫凭什么信你?”
“长公主,嫔妾说的句句属实!”
玉烟染慢慢绕到她身后,边走边道:“以朝中现在的局势,贤妃娘娘最该着手对付的人是皇后和仪王,江州一事她已让她焦头烂额分身乏术,哪里会在这种紧要关头毒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皇子?蒋充华莫不是觉得本宫是个傻子,由得你糊弄?”她语气冰冷,望着蒋充华后脑勺的目光像是两把尖刀,逼得她透不过气来。
蒋充华咬了咬牙,拼命忍住心中的惧意,道:“嫔妾不知现在是何情形,但长公主说的一定没错。即便如此,长公主焉知贤妃在害五皇子时没有害别人?”
玉烟染的步子一顿。
“贤妃找到嫔妾,只让嫔妾去害五皇子,所以我只知道这么多,但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她也许还有别的阴谋啊,”
玉烟染皱着眉思索,坐回椅子里,如果蒋充华的话是真的,那么贤妃的行为的确就很让人毛骨悚然了。
当年蒋充华被关进闭月宫不可能不向贤妃求救,而过了这么几年她都没能走出这座冷宫,只能说贤妃已经放弃了她这颗棋子。
而现在贤妃重新开始用她,而且一上来就是用她来害一个皇子的性命,这是不是说明,贤妃的人手实在不足,不足到只能用蒋充华这样的弃子?
可她的人都去做了什么?这后宫里还有什么是值得她动用人力物力谋划动手的?
玉烟染心中一阵惊惧交加,脱口就道:“你是说皇后?”
蒋充华蹲身行了一礼,“长公主果然聪慧过人。”
玉烟染握紧了手指,不是她聪慧过人,而是贤妃的胃口太大。
皇后最近总是头疼心悸,如果这也是贤妃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那么她的目的简直不言而喻。
她想在江州案结束前,不惜代价打压加铲除掉所有可能跟玉容灏一争太子之位的皇子!
这么说来,玉容渊的死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短短几息间,玉烟染的思绪转了无数转,头一次感受到党争的残酷冰冷。
这种感觉即便是知道南明伯府被诛尽九族时也不曾这么强烈,毕竟她与南明伯府大多数人素不相识,就是再死上一倍的人,在她这儿也只是一个数字,换她一声叹息。
但玉容渊、玉容溪、玉容涵、甚至蒋充华、贤妃,每一个都跟她有长达多年的交集,甚至有割舍不掉的血缘,他们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相互争抢,甚至带着血走过她身边,她却只能当做没看见。
但眼下不是她伤怀的时候,她看着蒋充华,恢复了淡然的神色,“你就这么卖了昔日的主子,如此背主求荣,本宫可不敢信你的话。”
蒋充华收了笑意,神色慌张起来,又跪到地上,“长公主,嫔妾言语句句属实,之所以着急要见长公主,实在是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