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私语时。
对于夜间唯一娱乐活动就是造娃的大唐老百姓来说,晚饭后就会结束一天的活动,各滚各的滚床单。
但此刻,上河村的郑王别院里,除了侍卫和部曲提着灯笼来回在院中巡逻之外,就剩下别院书房灯火依旧。
书房内,白天在书铺代写文书、祭文的李翁坐在首座的垫子上,脸上带着震惊、眉头不展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
李明月身着青色的襦裙静立在旁,似乎在等待着李翁回话。
也许是良久得不到李翁的答复,李明月小声叫了一声:“阿耶。”
“喔,阿耶老了,什么事情一想就走神。”李翁哈哈大笑。
李翁正是郑王李元懿,自从唐高宗李治继位之后,他就告老在是食邑千户的上河村建了别院,每日写写字、画些画、钓钓鱼,做他的闲散王爷。
平日在上河村他从不显露身份,至于食邑范围内的大小事务,都是由自己的女儿李明月打理。
上河村周边十里八乡的老百姓都当他是个代写家书、祭文的先生,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阿耶哪里老了,在明月心中,阿耶仍是当年雷厉风行、数断大狱的郑王。”
对于儿女的恭维,李元懿不置可否的摇摇头,却想起了什么一般笑道:“那真小人做事出人意表,亦玲珑的紧。”
“真小人?”李明月微微一怔,不明所以。
“就是那下河村的乡野村夫高升。”
李明月恍然,心里却疑问,父亲难道和高升认识?
李元懿也没说在书铺遭遇高升之事,他现在心里除了对高升的震惊之外,还是震惊。
至于高升的“游方老道”之说,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阿耶,月儿还有一事禀报。”
与高升合伙贩卖碱水得到父亲的首肯,这是李明月预料之中,剩下的才是大事。
“何事?月儿不妨直言。”李元懿微微一怔,问道。
李明月将白天高升的吆喝和三首诗的前因后果,一一告诉了李元懿。
李元懿再次陷入莫可名状的吃惊中,久久方能缓过神。
这货居然把诗句拆散了像货郎叫卖一样吆喝,简直是暴殄天物。
又借游方老道之说搪塞诗句来路,还当真小人的紧啊!
待到李明月诉说完前事,李元懿忙问道:“月儿对高升这村夫如何评价?”
“满嘴胡话,没一句真的,不仅三首诗推诿到莫须有的‘游方老道’上,而且能让老面不发酸的‘仙水’也是没实话。”
李明月有些愤愤的继续说道:“月儿推测,不仅三首诗是出自他的手笔,而且能让老面不发酸的‘仙水’也是他的手笔。”
“哈哈,月儿评价不假,这厮确实是个妙人。”
李元懿大笑,十分欣慰女儿的推测,看来当初力排众议,将别院交给李明月来打理确实是正确的决定。
先不说高升的诗才,就这能让老面不发酸的“仙水”,就会让郑王府赚得盆丰钵盈。
只是“仙水”一升的售价才两文钱,李元懿和李明月都在心中狐疑,这“仙水”难道不要成本么?
看高升的样子也不像个傻子,反正卖出一升“仙水”郑王府就能得一文钱,虽然微薄,但耐不住量大啊!
“你与他的协议,为父允了,明日你可代为父到下河村一趟,寻他补一份画押协议。”李元懿考虑了些许时间,便对女儿道。
李明月邹眉道:“阿耶,你可忘了明日是端正月,月儿要返回长安城,与诸位哥哥嫂嫂入宫觐见圣上,在宫中与圣上和皇后一同过端正月。”
“看为父这记性,那你明日一早就去下河村,正好让真小人那厮弄些馒头让你带去宫中,让圣上也尝尝这人间绝味。”
李元懿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吞咽着口水,双眼放光的对女儿尴尬道:“还是让那厮多弄些馒头,你拿到之后差人送回别院,让为父一品。”
李明月有些吃惊的看着父亲,对父亲变成一个吃货有些不可置信……
……
次日一早,高升睡了两个时辰就爬起来,今天是中秋节,在大唐的中秋节叫端正月,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昨夜和张大彪夫妻交谈之后,他就让张大彪将家里的草木灰全部收集起来,忙了几个时辰,不仅制作了一水桶的碱水,还烧火蒸馏碱水,直到碱水变成一堆堆烂泥状、带着些许泡沫的碱才作罢。
按照他的计划,今日还有更多事情要忙,张大柱也不敢耽搁,一早起来与高升啃了几个冷馒头,就开始帮忙。
先让张大柱去上河村的铁匠铺拿昨日定下的粗钢锭,顺便买些坛罐回来。
这个时候高悦才起身,幸好田氏带着张石一同过家里来帮忙,少了要照顾高悦的功夫,他就一门心思的开工。
从家中找了一块合适大小的方木,切成圆形,雕刻上简易的花朵以及小动物,一个圆形的木制模具成形。
高升将昨夜蒸馏碱水剩下的烂泥碱一团团塞入圆形模具中,压紧,而后将一个个带着花纹的圆形烂泥碱,平放院子中晾晒。
正在给高悦和张石做早饭的田氏,看到他鼓捣这些烂泥碱,好奇之下多嘴一问:“三哥,这是何物?”
“肥皂。”
高升忙得上蹿下跳,时间对于现在一心发家的他来说完全不够用。
“肥皂是何物?”田氏又傻了。
高升无奈,肥皂这东西,对于田氏这古代人来说太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