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脸汉子这般一说,所有人都看向坐在堂内一角的黑脸汉子,那汉子不过三十岁左右,手大脚大,脸色黝黑,一看就是走惯了海的,他腰间佩戴着一把倭刀和一杆燧发火铳,端的是一副勇武的模样,特别是那对眸子,尤其的锐利。
“怎么,这位郑东主就比尚王爷懂的水战了,等等,你方才叫他大人,莫非是.......”一个商人问道,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问道。
黄脸汉子哈哈一笑,说:“你猜的没错,这位便是郑芝豹郑大人,是咱大明南安伯的胞弟,这真命船王的名头,诸位可都是听说过的吧。”
“自然,自然,想不到是郑大人,失敬失敬!”一群人都是点头,如今的郑芝龙还是东海霸王,连荷兰人等泰西人都臣服于他制定的贸易规则,众人如何不知道呢。
黄脸汉子说道:“诸位应该听说过,当初在料罗湾,正是郑一官大人率领大明水师,与泰西红毛夷大战一场,那红毛夷比外海的舰队强大太多了,还有夹板大船,郑大人连红毛夷都能打败,何况外面那些小船呢。”
几个商人都是点头称颂,在他们眼里,外面的登莱水师虽然船快炮利但数量太少了,只要能找到一个明白人,海湾里这几百艘船,当可大胜,甚至都不用逃跑。
“尚王爷,你觉得呢?”博尔洛坐在一旁问道。
尚可喜微微点头,说:“只要郑大人愿意出售,本王自然乐得协助,但有一点,当以消灭明国水师为主,若只是让大清水师冒险,替诸位杀出一条血路,恕本王不能答应了。”
这下,所有人都看向了郑芝豹,郑芝豹解开佩刀,放在了桌子上,道:“对面的明国水师用的是双桅纵帆船和单桅纵帆船,突出的就是一个快字,若是不灭掉他们,咱们海湾里这些船,得折在这里至少七成!”
如此一说,商人们不在只想着逃跑的事情,说:“郑大人是明白人,一眼就看了个真切,不知道郑大人有没有法子?”
郑芝豹说:“法子倒是有,就看诸位愿意不愿意了。”
“只要能保住货物,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若是能灭了这支水师,未来两年都不会受威胁,折损些船舶也是应该的。”
众人纷纷出言支持,尚可喜却说:“郑大人说的是火攻吧。”
郑芝豹微微点头,说:“外面的船是泰西样式,泰西船有两个优点,一个是火炮威力大,数量多,另一个则是跑的快,所以在外海大洋,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因此历年来,凡事能打过泰西人的海战,都是两种法子,或者两种法子结合,火船和接舷战!”
说着,郑芝豹拔出佩刀,刀与刀鞘平行放在了桌子上,又拿了一个茶杯放在两物的顶端,说道:“这青泥洼口是个马蹄湾,外面有个三山岛,贼人进入海湾只是为了用火炮摧毁船舶,我们可以船编列为三组,前面是火船,后面是水师的战船,最后是福船,埋伏在北面的海岸边,敌人定然还要进来攻击港口,我们埋伏在南北夹击,火船冲乱他们的阵型,水师拉扯,最后是福船,福船比较高,却很慢,接舷战上,我们有优势。现在问题是,除了外海那支舰队,登莱水师是否还有其他舰队?”
那黄脸汉子说:“应该有,不过嘛,我们只要灭了眼前这支,他们就投鼠忌器,在下雪前离开,这样大家都安全了。”
“我也同意郑大人的计策。”博尔洛率先表明了态度,他咧嘴一笑:“关键是火船该由谁指挥?”
说着,他看向尚可喜,说:“智顺王,你立功赎罪的机会来了。”
尚可喜冷冷说道:“本王还要统御一支舰队拦截住敌舰,给火船争取时间呢,如果你能替代本王,本王就去指挥火船!”
博尔洛当即必须,虽然他能压制住尚可喜,但那是狐假虎威,他可压制不住尚可喜麾下那些水手和士卒。
郑芝豹看着这二人内斗不断,说:“好了,谁都知道火船上的人九死一生,但咱们走海的,麾下有的是不怕死的,各位都出些银两,招募一些也就是了,另外,为了防止我们在拼命的时候其他人先跑了,所有商船上的钱财都要与船帆一道,交由本官来掌握,如何?”
“好吧......。”商人们相互看看,最终选择了同意。
接下来的两日功夫,佛罗雷斯指挥舰队进了海湾三次,打烂了一些船只,但是里面的船要么藏匿到了海澳里,要么就被清国水师的保护起来,收获并不是很大,佛罗雷斯考虑着该如何办,他的任务不是消灭海湾里的船,但是把敢战的、能战的船都引出这个海湾,交由主力舰队处置,两天前的突袭至少击毁了五十艘以上的船只,其中不少是大船,但是反击却没有出现,那只能说明一点,还没有打疼敌人。
在侦查船确定了大部分敌船的新的泊位之后,佛罗雷斯再次全军压上,冲进了海湾之中。
佛罗雷斯看着海湾入口处的岩壁,好像一只凶残的猛兽一般,他感觉心跳的很快,但是那石山很快被甩在后面,意味着已经通过了最狭窄的区域,前面的飞鱼号已经发现了几艘逃跑的沙船向南而去,单桅纵帆船们追了上去,佛罗雷斯感觉有些不对,如果是跑的话,应该往北跑,这样才能发挥船桨的优势,而抵消舰队的使用风力上的优势,佛罗雷斯当即命令撤回飞鱼号,向外海驶去。
“正北方,发现敌船!”
瞭望手大声的呼和道,佛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