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因为李倧顺从东虏,朝鲜国中就对此不满,朝臣隐退之风成潮,李倧在士林中的形象一落千丈,而东虏对朝鲜肆无忌惮的剥削更是惹来众多叛逆和起义事件,原本就腐朽的证据加上来自东虏的剥削,朝鲜国内早已是民不聊生,因为朝鲜内乱频频,已经无法满足东虏在粮食、马匹和筋角等战争物资的索取,为此李倧遭到了皇太极的斥责,而驻扎在汉城的东虏贵酋扬古力和扎鲁特部肆意妄为也惹来更多反抗,最终,李倧死在了战乱之中。
到了这个时候,就到了新君即位的时候,昭显世子作为嫡子又与东虏交好,合理合法,包括郑尚在在内的朝鲜人也这般认为。
孙伯纶听到这里,感觉朝鲜之事实在复杂,但从战略角度上来讲,在内有掣肘,外敌未曾肃清的情况下吞并朝鲜非常困难,但如果能使得朝鲜内乱,便可以削弱东虏的实力,此举算是当务之急。
“今日会同馆的同僚告知,朝鲜一个叫宋时烈的儒生想要觐见陛下,郑东主可听过这人?”孙伯纶淡淡的问道。
“右庵先生到了京城?”郑尚在听了宋时烈的名字,激动的站了起来。
孙伯纶万万没想到那个年轻的邋遢儒生这般有名,问:“郑东主识得那人?”
“哎呀呀,右庵先生是已故朝鲜巨儒金长生大人的弟子,乃是理学大家呀,在我们东国是鼎鼎有名的,哦,对了,右庵先生乃是凤林大君的老师呀。”郑尚在激动的说道。
孙伯纶瞬间认真了起来,什么巨儒先生他不在乎,不过是耍嘴皮子的,终究闹不过握刀把子的,但既然那宋时烈是凤林大君的老师,其中的政治意味就不能无视了,想起今日在官道上他说的那几句醉话,孙伯纶倒是明白了一些。
凤林大君是李倧的儿子李淏,昭显世子的弟弟,在原本的历史中,李倧毒死了心向东虏的昭显世子,由凤林大君继任朝鲜王位。而在东虏败相显露的时候,李淏派遣宋时烈来,自然是有‘拨乱反正’的意思了,对于一心搞乱朝鲜的孙伯纶来说,李淏倒是一张不错的牌。
孙伯纶还在沉思,郑尚在问:“林先生,方大人,大明是不是有意出兵朝鲜,拨乱反正,让朝鲜再归王化?”
“这........。”孙伯纶诧异的看着郑尚在,他万万没想到这个长的有些尖嘴猴腮的家伙,竟然还有如此敏锐的政治眼光。
方正化哪里见过有人如此逼问孙伯纶,便说:“郑东主,切勿孟浪,内阁与天子尚未知晓此事,林先生又该如何回答呀。”
“哎呀呀,是小人太过于急躁了,不过林先生,方大人,若是大明真有如此意图,请万万告知小人,小人也好尽绵薄之力。”郑尚在仍然难掩激动,见二人不表态,郑尚在道:“小人愿意拿出一半家财捐饷王师,以为军资,亦可为王师探报、传信啊。”
孙伯纶见郑尚在如此积极主动,自然答应下来,日后无论是出兵朝鲜还是暗中谋夺,都需要郑尚在这类‘带路党’,相对于宋时烈这种满口礼法道德的大儒,不知廉耻的商贾更容易打交道一些。
送走了郑尚在,孙伯纶问方正化:“这厮如此积极,倒是少见。你不是去白家寻人吗,怎生找到大哥那里去了。”
郝允辙笑呵呵的解释:“怪不得方公公,与白家做买卖的朝鲜人多是京商和松商,如今东虏严禁与大明贸易,国内严格管控封锁,朝鲜的商人多过不来了,这郑尚在表面上是松商,买卖却在济州岛,手中有不少船,因此敢逗留在咱这边。”
孙伯纶听了这话,算是明白了一些。朝鲜的体制与大明几乎一样,国内官商勾结、士绅专权、党争政争很频繁,而商人阶层只能依附官绅、大家,也就形成了主做汉城上层奢侈品贸易的京商,独占明朝贸易的松商和做朝日贸易的湾商,三大商帮与官绅一道垄断了朝鲜的商贸利润,松商出身的郑尚在插手不得,见缝插针在济州岛做起来马匹买卖,同时插手朝日、明日之间的贸易,其更希望利用大明把朝鲜的三大商帮铲除,才好分润最得利的海贸。
郝允辙何尝不是这种想法呢,白涵宇与松商合作,垄断了朝鲜与京城海贸中利润最高的参茸贸易,在大明厉行封锁辽东的时候,参茸行的暴利再次加码,作为商人的郝允辙如何会不动心呢。
“朝鲜的事情要徐徐图之,过几日会在军机处提出这件事的,联朝灭虏的策略八成可以定下来的,只是我们要掌握主动权和节奏,我们要走在内阁前面。”孙伯纶道。
郝允辙道:“在这件事上,内阁与我们有什么冲突吗?”
这是他难以理解的地方,军权在孙伯纶手中,又有大商家钱粮支持,联朝灭虏有利大明,内阁又有什么异议呢?
“我要的结局是吞并朝鲜,废藩立省,重归汉四郡,在这一点上,皇帝和朝廷都不会认可我的,甚至我们的盟友也会如此。”孙伯纶坚定的说道。
郝允辙恍然大悟,不再提出异议,中华数千年的历史上,以碾压的姿态把周围所有适合人类文明的优良土地都收入囊中,在大明太祖灭蒙元建立大明基础上,华夷隔阂已经无限放大,盲目的排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