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火器方兴未艾的时代,但凡火器部队中,最精锐的无异就是掷弹兵,掷弹兵全部由经验丰富且性格剽悍的老兵组成,他们身材高大强壮,只有这样才能把沉重的手榴弹投掷出足够远的距离,他们经验丰富,勇气过人,正因如此才能在铅子横飞,似是遍地的战场上保持镇定,从容的点燃引信,投掷手榴弹。
正因如此,在历史中,掷弹兵都是战力、功勋、荣誉和资历的代表,常常被冠以近卫等名号。
徐麻子手中有三个整编步营,六千步卒,但是真正可以作为掷弹兵的只有一个大队五百人,他们装备有刺刀的燧发火铳、手铳和震天雷,同时配备双手苗刀,兼有跳荡选锋之意,掷弹兵个个身材高大魁梧,皆是六尺男儿,在步营之中甚是显眼。
“掷弹兵.......,全员,持枪!”接过队旗的李定国高声喊道。
哗哗啦啦的声音响起,所有高大的掷弹兵使用训练无数次的标准动作把手中的火铳双手握持,闪着寒光的刺刀斜指向上,宛若一片刺刀丛林,掷弹兵排列成两排,齐声踏步,轰隆隆的向前推进。
盾车后被打的抬不起头来的铳手听着轰隆隆的踏步声,小心的探出脑袋看到一丛丛刺刀上下起伏,五百人踏着一样的步调,用一样的动作,在高举大旗的李定国的指挥下,整齐的向前推进,如同巨浪翻滚一般!
两侧的北府军团的火铳接连开火掩护,冒险探出脑袋射击的清国射手面对那相同频率跃动的铁盔和刺刀,心中莫名的发慌,连火铳都端不稳当了,当即呼喊后面的东虏真夷抛射羽箭,射杀前进的掷弹兵。
李定国踩着步调,快速推进,身边的掷弹兵不断被铳子和箭矢射中,有些人倒下了,有些人只是发出闷哼声,李定国手中的大旗已经被打出了几个大窟窿,他身上则插着三根羽箭,若不是穿了两层甲,此时早就倒地了。
掷弹兵队越阵而出,走了三十步,在这个期间,正面的东虏铳手打了一个齐射,至少有三十个人倒下,后面补上了前列,继续前进,然而李定国口中的号子没有任何停顿的意思,依旧按照固有的频率喊着,一旁的掷弹兵千总低声说:“三十步,可以停下了!”
那千总见李定国年轻,以为他不会指挥步队齐射,然而李定国依旧坚定的喊着号子,一直前进到二十步的位置,这里已经可以看清楚盾车后面藏着的铳手的脸了,而至少有一百人倒在了前进的道路上,但这坚定的阵列压迫彻底摧毁了东虏铳手的内心,面对外面排列的掷弹兵,他们开始惊慌失措。
火绳掉落、重复装填、通条折断.......甚至有人吓的到处乱跑。
李定国手中的大旗向前斜指,大喊道:“掷弹兵。”
“掷弹兵.......!”四百余掷弹兵高声齐呼。
“停步!”
“停步!”掷弹兵重复着李定国的号子,嘭!所有人的右脚狠狠的踏在地面上,恍若洪荒巨兽踩踏一般。
齐声的吼叫压倒了战场上的所有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到了这片并不宽大的战场上,因为盾车防线歪七扭八,掷弹兵处于盾车之外十五到二十五步左右的位置。
“预备......。”掷弹兵们再次齐呼,手中的燧发火铳枪口已经向上,击锤扳开,处于待激发的状态,刺刀丛林又是增高,火铳顶在了掷弹兵的肩膀上,这一刻,战场一片死寂。
“快,快,派遣葛布什贤哈超顶上去!”皇太极看在眼里,越发感觉这几百人不一般,他的手心出汗,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拉过身边的人喊道。
萨哈廉跑过去,拉住了受惊的战马,说:“皇上,皇上,葛布什贤哈超已经顶上去了,已经顶上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大清必胜,大清必胜!”皇太极死死盯着掷弹兵,嘴里嘟囔着,似乎是在喊口号,更多的却好像在安慰自己。
“瞄准!”
李定国声嘶力竭的吼叫成为了这片战场上唯一的声音,这一次没有掷弹兵随他齐呼,众人安静的把手中斜指的燧发火铳齐齐放平,瞄准盾车上沿露出的脑袋。
“一战而定胜负!”李定国心中说道,战场上寂静了下来。
随着李定国手中的大旗挥舞,命令下达:“射击!”
砰砰砰!
火铳声如爆豆一般响起,黑洞洞的铳口里燃起一团火焰,白烟紧跟着铅子喷薄而出,数百枚铅子疾风骤雨的扫过盾车上沿,在二十步的距离上,受过长久训练的掷弹兵不可能打不中目标,一个个的脑袋被打爆,带起一团团的血肉和脑浆,几乎没有人发出声音,无头的尸体直挺挺的从盾车上倒了下去,至少有两百人直接被爆头。
盾车之下的弓箭手和葛布什贤哈超的甲兵看着齐刷刷倒下的无头尸身,吓的微微一愣,相互看看,眼神之中,满是恐惧,鳌拜见过这种眼神,他心里清楚,下一刻,必将崩溃。
鳌拜大吼道:“诸绅听令,上前御敌,凡事胆怯不前者,一律斩首,妻女予披甲人为奴!”
李定国见一轮狂风暴雨的齐射就压制住了东虏的铳手,心中万分激动,接着命令:“掷弹兵,投掷震天雷!”
掷弹兵扔下手中的火铳,从解下系在腰后的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