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漠南蒙古早已打成了热窑,但漠北喀尔喀三部却维持着较为和平的局面,并非这身出同源的三部团结,而是三部谁也奈何不了谁。
位于最西面的扎萨克图汗多与蒙古卫拉特人冲突鏖战,其麾下的部落占据的草场并不肥美,没有多少人觊觎,而居中的土谢图部则拥有了三部中最古老的历史和最强的实力,但最东面的车臣部却掌握着沟通漠南漠北最便捷的通道,而年轻的硕垒更具备冲劲和侵略性。
所以,漠北三部之中,土谢图汗与车臣汗的矛盾更为激烈,此次土谢图汗南下,一则是被多尔衮厚利诱惑,二则是以大金汗的名义告知硕垒不可趁火打劫,但如今归化城一战并无完胜,衮布没有得到归化城的财富,获得的部民和牲畜也在纳林河损失大半,实力已经大损。
衮布接过硕垒手中的酒杯,笑道:“硕垒汗说笑了,以你的胸襟如何会做这般不义之事呢。”
若在以往,衮布当然不会对硕垒这般客气,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南下漠南的路已经被堵死,想要回到自己的草场牧地,定然是要借道车臣部的,虽说有多尔衮的保证和派出的女真人护送,但衮布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硕垒汗,毕竟这个人在漠北可是很疯狂的。
“不知道硕垒汗来此,是为了什么呢?”衮布坐下之后,给金国各贝勒见礼,笑呵呵的问道。
在众人面前,衮布自觉比硕垒更为亲切,毕竟漠北三汗中,自己最先与大金国联系,此次出兵助战,足见诚意,而硕垒就有些吃剩饭的意思了。
硕垒呵呵一笑,说:“俺硕垒来觐见大金汗,什么也不为,反而,俺是来给大金汗送东西的。”
衮布脸色微变,问:“是何东西?”
硕垒伸出手,说道;“不过是白驼一峰,白马八匹罢了。”
衮布听了这话,神色大骇,手中的银杯滑落,酒水溅了半身,好似尿了裤子一般,但实际上,衮布真的差点被吓尿了裤子,因为硕垒这九匹牲畜,虽不值钱,却是蒙古之中极高的礼节,漠北三部向大汗进贡也就是如此,硕垒如此做派,便是奉大金汗为主了。
对衮布来说,原本这也没什么,蒙古各部有奶便是娘,这并非什么丢人的事情,但与硕垒上九白之贡相比,自己与多尔衮密谋归化城的时候提出的那诸多条件,是多么的不合时宜,也显的嚣张跋扈,如果硕垒获得皇太极的信任,自己和麾下这些土谢图人,怕是回不到昭莫多了,漠北三汗也会变成漠北二汗了。
衮布的脸色一时变的无比难看,多尔衮走了过来,笑道:“衮布,你怎么了,莫非这上好的美酒不对口味吗?”
“不,我只是.......只是......。”衮布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来。
多尔衮笑道:“无需担忧,我这帐中没有什么刀斧手,只有菜肴与美酒!”
众人皆是哈哈大笑,不多时,又有仆人进来,让众人围成一圈,又摆下十几个位置,其中几个极为华丽,想来是给地位显赫的贵人准备的,很快,一干贵酋鱼贯而入,为首的正是大贝勒代善,乃是金国元老,当今大汗的二哥,其后则是济尔哈朗、杜度、巴布泰、德格类等人,除了旗主王爷,就是努尔哈赤的子嗣侄孙,再往后就是左翼各部的酋长甚至连辽河套一带驻牧的右翼各部,也遣人来了。
“各位贝勒,台吉,俗务缠身,卑职来晚了,自罚一杯。”说着,乌镇哈超的将军,孔有德也带来几个汉人将军进了帐内,连连称罪。
多尔衮站起来,笑着对代善福了福,说:“各位都是我大金国的权贵勋臣,也是大金国的柱石,今日天赐良机,才得诸位济济一堂,想来大家也明白我的用意了吧。”
代善微微一笑,说:“十四弟如何敢独享功劳,这是大家的用意嘛。”
“莫要多说,明日是良辰吉日,此次又大败右翼贼人,各位将官臣子,当正尊号,上誓书,拥立大汗,改元称帝!”多铎站起来,高声说道。
衮布听了这话,方才放下心来,原来无关自己小命啊。
狼河畔,汗帐。
范文程手持一封文书,快步的走进了皇太极的营帐,那些葛布什贤超哈看到他神色紧张,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也没像以往那样和他打招呼。
进了汗帐,皇太极正坐于桌案前,书写着什么,不时问身边索尼几个问题,看到范文程快步进来,说:“范先生先坐下吧,处理完这些事再说。”
范文程向前走了几步,说:“大汗,局面恐怕有变啊。”
“如何这般说?”皇太极拿起毛笔,轻轻梳理着,笑问。
“奴才在两白旗营中,看到代善大贝勒........。”范文程咬牙说道。
皇太极点点头,微笑道:“这件事我知道了。”
说罢,又低下头,在索尼的帮助下,把一份份的文书看过,写上了自己的意见,忙了大半个时辰,侍从送上茶点之后,帐内也只剩下皇太极与范文程二人。
皇太极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腰身,神色自如的说道:“范先生,你知道吗,我一直很羡慕多尔衮。”
“我的这个十四弟,拥有高贵的出身,又得到父汗的喜爱,而且他很聪明,无论掌军治政,都很有才华,所以我才赐予他墨尔根戴青的美号,便如这次,大金国内,八旗诸王,都知道我要集中权力,也明白这是大势所趋,个个束手无策,可多尔衮,愣是在须臾之间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