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火光照亮天际,在这人迹罕至的别庄外,长伴背着他娘冰冷的尸身,一步一步,缓缓走出。
女子的双脚拖曳在地上,划出两道深深的泥痕,长伴步履踉跄着,走马灯般闪现出他和娘亲朝夕相伴的零碎画面。
“长伴,你的父亲是一名重情重义的商人,只是你娘从原来住的地方搬出来后,他寻不到我们了。”
“长伴,你娘从前的那位贴身丫鬟打探到你父亲的下落了,他真的有来找过我们!”
“长伴,你父亲派人来接我们回家了。”
长伴长伴,愿君长伴......
魔魅躺在地上,过去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他不怨天,不尤人,他只会用双手斩杀负他的人。
他眼神涣散着看着漆黑的夜,夜风凉薄,吹拂着他长袍猎猎。
他的指尖停留在冰冷的面具上,眼前出现那张温柔熟悉的笑脸。当他冰封住自己的内心,不再贪恋世间的温情,这张青铜鬼面切断了他与尘世间的一切过往。
这张脸,让他想起那段伤,那段痛,他眼睁睁地看着至亲至爱惨死面前,却又无能为力。这张脸,让他想起娘亲临死前的模样,想起她眼中的悲痛绝望,满目凄凉!
视线渐渐模糊,魔魅半阖着眼,静谧的夜倏然出现马蹄声响,紧接着,便是那袭灰衣的人影疾驰而来。
娘,您来
魔魅僵硬地扯动唇角,静静闭上眼眸。最后那眼,是一张焦急的面容映入眼底。
“喂,你可千万别死啊,我收回刚才的话,你死了我怎么办!”昙萝语无伦次地叫喊道,见男子依旧没有反应,她将魔魅扛上马背。
魔魅迷迷糊糊中,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女人的声音。
“本来我也不想回来救你的,但是转念一想,为了你这种衰男,姑奶奶我到时扛雷劫可不想被劈成焦炭。所以你以后想死多远,就死多远,只是不要死在我面前。无缘无故的背上一条人命你说我冤不冤,分明就是你自己动手的,这关我何事......”
魔魅听着对方不断念叨,原来是她回来救了自己么。
昙萝来到城中,寻到一家规模颇大的医馆,重重敲门。
“江湖救急,快开门!”
屋内有了火光,紧接着,是一道长长的人影走近门前,打开门扇。
门外站着一名少年以及他肩上扛着的男子,那少年神色慌张,急色哀求:“大夫,我兄弟快仙逝了,你赶紧救他!”
一名年过花甲的大夫眯着眼眸,见面前的两人都伤在同样的位置,甚是怪异。
“先将他带进来吧。”
昙萝扛着魔魅走进医馆,将他横放在竹榻上。那大夫再次瞧了他一眼,颤悠悠说道:“小兄弟,你这伤势也不轻啊。”
“我没事,你赶紧先治他,需要什么灵丹妙药的赶紧拿出来给他服下。”
那大夫将说话的少年上下打量一番,意思很明显:“我这可是洛阳最大的医馆,能救他的药材倒是有,但你确定备”
昙萝晃神,她现在身上可是一穷二白,两袖清风啊。
“这个祖传的玩意应该够值钱吧!”昙萝思量片刻,直接将魔魅脸上的面具扒拉下来,扔到大夫手中。
大夫看着怀中沉甸甸的青铜面具,这个确实是商代时期遗留下来的古物,价值千金。
昙萝虽然不懂这其中的道道,但想着他既然是什么未央宫“公主”,身上佩戴的必然不会是俗物。
“那好吧,你先在外面等候,我帮他处理下伤口。”这男人失血过多,面容惨白,确实不能再拖延片刻。
她百无聊赖地站在医馆后院吹吹凉风,胸口处的闷痛好像轻缓了不少。她寻思着四处无人,便偷偷将包缠的布料解开。
凝脂般的肌肤上伤口已经愈合结痂,留下一条深红色的痕记,想不到如今失去了灵力,恢复的倒也迅速。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昙萝回返时,大夫已经端了一盆血水走了出来。
“我兄”
“已无大碍了,不过现在有些发热,神志不清,随我去药房取些药材来,连服两日应该就能醒来。”
“还需两日才能醒来!”昙萝满脸郁结,她还得赶回长孙府啊,这接连几天的失踪,估计府里都乱成一团了。
“不过老夫看他体质甚好,应该能提前醒来。”
算了,就当做送佛送到西,待他一醒,她就立马闪人。
“那个,大夫啊,我看您这老当益壮,容光焕发的,想当年也是位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吧。”昙萝搓搓小手,满脸讪笑。
“有话直说,老夫还要回去休息!”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刚才那张面具可值不少钱,除掉今晚的开销,应该还剩下不少吧。我们两兄弟出门匆忙,那个,您就再给我点零头,咱也好找间客栈住下,是吧!”
“你是想让我交出剩”大夫皱眉。
“嘿嘿,不多不多,十两银子就够了。”
那大夫从怀中摸出一锭白银:“就这么多了,赶紧将你兄弟扛出去!”
“够了够了,神医您就是悬壶济世,妙手回春。”昙萝喜滋滋地将细软揣入怀中,抱起魔魅走出医馆。
“你兄弟身上还在发热,记得用米酒给他擦身!”那大夫在后面喊道。
昙萝抱着魔魅走向大街,最终在附近的一家客栈住下。
她将药包交给小二哥帮忙看火熬药,把魔魅扔到床榻上后,她又累又困地躺在男子身侧,倒头就睡。
待天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