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行笑道:“不错,我师父就是带艺进的武当,我师妹的爹也是如此。”他忽然想到了那万蛊门主沐杰就是想要在点苍派学一些剑法。以后好带艺混入各大门派,这个计划显然已经得手了,而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
杨慎倒是没有太留意李沧行表情的变化,笑道:“是的,对于文人来说,这些藏书,尤其是一些已经很难找到的古书,残本,孤本。就是你们武人的那些武功秘籍。这些藏书是不可能流传在私塾里的,要么是一些官宦文人世家里世代祖传的,要么就只有在一些文坛领袖开设的书院里才能找到。而这些书院的名士大儒,就是象我爹这样的重臣退隐之后所办的,即使不是本人所办,也往往是自己的一些好友,师生之类所办。若无这层关系,那些通过了乡试,省试,中了举人。可以进京赶考进士的未来官员们,又怎么可能拜在朝中重臣们的门下呢?”
李沧行这下子完全明白了,这就相当于武当派的弟子们,出师之后若不入道留在门派。往往就会到老家开枝散叶,建馆授徒,而这些门徒里若是有些天资极佳的人,则会给送到武当山上成为门派的正式弟子,若是门派的重大的事件需要俗家弟子们支援,只要一发武当令。这些人也都会举庄支援,一如多年前的灭魔大战一样。
而在官场之上,退隐的官员通过办书院,开放藏书这些举措,能让下一代的学子们提前跟自己建立关系,然后靠了这层关系,去朝中跟当权的自己一方的在职官员们建立门生制度,形成自己这一党,这一派系未来的力量,作为利益交换,这些在朝的官员要保证退休官员们在家乡的经济利益,无论是他们把家里的田地挂靠宗室亲王名下以免税,或者是开办书院的开销用度,都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如此一来,这个士大夫集团就可以合法地,一代代地控制朝政,甚至控制未来。
李沧行叹了口气:“这可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皇帝可以把你们在朝中的势力一网打尽,却平不了你们在民间,在士人之间的影响力,也难怪严嵩和夏言仍然离不开你们呢。”
杨慎得意地说道:“这是当然,他们虽然因为我爹被打倒而上位,但毕竟以前在我们的集团内部也只是中层而已,接触不到最顶层,根基尚浅,所以想要控制朝政,还需要我爹在暗中的扶持才行,因为他们自己的屁股也都不干净,夏言个性刚直,得罪的人太多,也不讨皇帝的喜,而严嵩父子则是大肆贪污腐败,中饱私囊,想要指使一些言官上书,在皇帝刚登基的那些年里把他们给赶下来,实在是太容易了。就是出于自保,他们也不能把跟我们父子的关系给彻底搞僵。”
李沧行咬了咬牙:“可是既然你们有这么大的本事,又怎么会一直呆在这里呢?既然连严嵩和夏言都要听命于你们,你又怎么会在康巴一呆快四十年而无法重返朝堂呢?不要跟我说你不想当官,不留恋权势!象你这样的野心家,不可能做到无欲无求的!”
杨慎点了点头:“你说对了,我当然不可能无欲无求,初来这里的那几年,我做梦也想回到朝堂,可是随着时间的增长,我却发现回朝堂并不是什么好事,嘉靖皇帝一心修道,为了能掌控朝政,分裂群臣,一方面让陆炳监视众臣,另一方面刻意地挑起夏言为首的清流派和严嵩为首的严党之间的争斗,让他们形不成合力,事无巨细都要追求皇帝的仲裁,这样他就不用担心这些大臣们会抱团架空自己,成为象正德帝那样的傀儡皇帝了。”
李沧行冷笑道:“你既然看清楚了这点,为何不让夏言和严嵩两人握手言和,或者干脆让你爹,或者是你回去执掌朝政呢?严世藩可以以小阁老的身份控制朝政几十年,你杨先生不会比他差吧。”
杨慎不屑地勾了勾嘴角:“要是明君,或者哪怕是个普通的皇帝,为他卖命也就罢了,可是嘉靖算是什么东西,恩将仇报,自以为是的可怜虫罢了,怎配我们父子为他效力?你看看夏言和严嵩给他作为玩物一样控在股掌之间,为了那个内阁首辅之位打得不可开交,甚至赔上一条命,夏言固然是死了,可严嵩又能好到哪里去?一边要安排他这个庞大的官僚集团的开支和腐败收入,另一方面又要给已经千疮百孔的大明朝填补亏空,还得提防着象你这样的正义之士的打击报复,哪有我这样身在山野,却能控制朝堂的一举一动来得潇洒自如?”
李沧行的剑眉一挑:“你又能怎么控制朝堂了?现在离你父子罢官已经过了快四十年了,当年的那些老关系早就不复存在,普天之下现在尽是严党或者清流派的官员,他们还能听你的?”
杨慎哈哈一笑:“我自有办法让他们听我的,办法就是一文一武,文的话嘛,就是前面跟你说过的那个书院,我杨家世代为官,财大气粗,家有良田万顷,僮仆数千,藏书更是有几十万卷,只要是我杨家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