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次仇鸾实在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不仅没有斗倒严嵩.反而直接给严嵩父子弄死了,现在朝野内外,严党一家独大,清流派大臣也只能暂时蜇伏待机.而皇帝虽然心中讨厌严嵩一党,却又只能依靠他们治国,所以陆炳也极有可能放弃之前与严嵩对立的立场,转而再试和严嵩联手,至少不会象这一年来这样极力倒严了.
天狼的心中那片阴影开始变得越来越大,照这样看来,陆炳还真的是不可信任.沈鍊曾满怀希望地把身家性命都寄托在他身上,指望着和他一起扳倒严党,可最后时刻,陆炳却退缩了.他和他身后的皇帝不敢在这个时候与严党摊牌,所以只能选择牺牲了沈鍊,现在的沈鍊,被充军边关,而宣大总督正是被他参奏过的严党骨干许纶,结局如何,不言自明,陆炳在京的时候尚护不住沈鍊,更不可能保护得了远在边关的他了,宣大,天堂很远,严党很近!
天狼的心就象一颗投入水中的巨石一般,不住地下沉,陆炳昨天能为了结好严党,把女儿送给严世藩,今天能为了挽回和严党的关系,出卖了陆炳,那他对自己这个一直不愿意完全听令于他的下属,又能有多少的忠诚,如果严世藩逼他对自己下杀手的时候,他真的会死保自己吗?
天狼不敢继续往下想了,这两年多来,陆炳在他的心中,已经不知不觉地渐渐代替了澄光的地位,甚至某种程度上,他在陆炳这里能找到失落已久的父爱,这让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陆炳有一天会出卖自己的可能,而今天徐文长的话如醍壶灌顶,一下子让他又认清了残酷的现实.
正当天狼出神思索的时候,突然一阵熟悉的幽香钻进了他的鼻子,他的心一动,这股子香气已经有一年左右没闻到了,正是来自于凤舞的身上.
没有回头,天狼知道那个一身黑衣,如精灵般的女子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五尺左右的位置,他收拾了一下心情,自顾自地喝了一碗酒,指了指一旁徐文长坐过的凳子,淡淡地说道:"好久不见,不想来一起喝一杯么?"可他的脑子里却是飞快地思索着,凤舞在此时的出现比他预想的还要早,自己刚才的设想正一步步地变成现实,陆炳果然让她现身了,只怕今后也会一步不离地跟着自己.
凤舞仍然是标准的冲天马尾,蝴蝶面具,烈焰红唇,一袭紧致黑衣,配了一件外黑内红的缎子披风的打扮,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坐到了天狼的身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天狼,半晌,才摇了摇头,叹道:"你瘦了不少."
天狼微微一笑:"我戴着面具呢,你又怎么能看出我的胖瘦?"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也许你自己不觉得吧,可是我知道你今天没有用缩骨法,却是比前一阵要瘦了一圈,至少掉了十斤肉,你真的不知道?"
天狼冷冷地说道:"难道你爹没有告诉你,他把十三太保横练传给了我的事?"
凤舞先是一惊,几乎要站起身来,还是忍住了,幽幽地叹了口气:"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他是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天狼紧紧地盯着凤舞:"凤舞,我现在真的是不知道你跟我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你以前跟我说的你的那个悲惨童年的故事,难道也是和你爹事先串通好了的台词吗?哼!"想到这里,天狼心中一阵无名火气,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碗重重地向桌上一顿.
凤舞低着头,默然不语,半晌,才凤目含泪,轻启朱唇:"天狼,我知道现在你根本不相信我,我说的每一句话你也许都不相信,但是我对你的心,只有我自己清楚,如果我不是真的喜欢你,又怎么可能三番五次地舍命救你,难道我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也是我爹能指使的吗?"
天狼看着凤舞,平静地问道:"那好,凤舞,我想问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对我说实话,你说你喜欢我,那就不应该骗我."
凤舞抬起头,点了点头:"你有什么话尽管问吧.能回答的.我一定会说."
天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紧地凝神着凤舞的双眼.想从她的眼中看到这姑娘的内心:"凤舞,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在京师锦衣卫总部的比武,应该是我们第一次相识吧."
凤舞咬着嘴唇.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天狼从她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慌乱,紧跟着问道:"难道不是?我们以前就认识吗?"
凤舞连忙摇了摇头:"不,天狼,我们以前素不相识,京师的那次见面,就是我们人生的初见."
天狼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我想请问你一下,我们素昧谋面,为什么你在京师南边的时候,就肯.[,!]对我舍命相救了呢?难道我真的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凤舞叹了口气:"我说过.我之所以肯舍命救你,是因为你是这个世上第一个以心对我的人,即使是我爹,也是在利用我,可是只有你,第一次让我感觉到了被人关心和保护,天狼,你知道吗,那种感觉真的非常奇妙,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的心就飞到了你的身上,当时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受到伤害."
天狼沉吟了一下,他回想起当年凤舞在京师郊外舍命救自己,甚至与华山派结怨的事情,确实是情真意切,那满眼中都是浓浓的爱意与焦急,可是装不出来的,他的心里微微有些感动,语气也柔和了一些:"凤舞,你的事情,你爹和我说过,我知道你在严世藩那里过得很苦,所以对人依赖是很正常的,可是"
凤舞的身子突然发起抖来,双手捂住了耳朵,尖声叫道:"不,天狼,不要提那个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