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城中某处老旧的街角上。
“好!”
老远,就听那春风楼里传来如雷喝彩之声,喧闹吵杂热闹非凡。
走近一看更是惊人,只见那春风楼中是人头拥挤,黑压压的一片简直没落脚之地啊。
而外面挤不进去的索性就站在了外面,一个个立在阴影处探头探脑的盯着里面那说书的素色白衣青年。
说来还真是奇了,这春风楼周围熟悉的人都知道,那生意真的是越做越惨淡。平日里也就指望那酒卖点钱了,但没想到短短三个多月的时间,生意却好的让人眼红。
那葛老头见此,脸上不知因何而起的愁色也少了很多。阿成也是脸露喜意,看着那说书的青年很是赞叹,更听的入迷。
“秀哥,好。”
听到妙处,他也大呼赞好。
秀哥自然是佛秀。
只见他双袖挽至手肘,露出了两条白皙的胳膊,十指纤长却不失圆润饱满,指肚按着一堂木。
只可惜那张脸有些普通,这自然不是佛秀的真容,而是他从胡不归那偷学来的易容术。
看了看外面天色,就见佛秀面容一笑。
他手中堂木一拍。
“嘭!
“诸位,今日天时已晚,明日请赶早。”
在场听书之人立时就不乐意了,垮着张脸一个个群情激愤。
“秀哥,你又吊人胃口,你就不能一次性说完?”
“是啊。”
“赶紧说,不说今天就不走了。”
……
佛秀笑眼看着这些人。“诸位,我也得休息不是,这都说了大半天了,让我缓缓。”
众人闻言一个个都满脸的不甘心,但却也只能无奈的叹息着。
“哈哈,怠慢诸位了。”
阿成见机一边机灵的笑脸相迎,一边收着各桌的酒菜钱和听书钱。
他自然看到了这些人嘴上不饶人,还知道他们心里更是不舒坦。但第二天啊,该来的还是会按时来的,用佛秀的话说就是饥饿营销。
看着那些陆陆续续散去的人,佛秀下意识的端起桌上的茶碗,里面早已放凉的茶正泛着幽色,就好像琥珀一般。
“哎哎,你们听说没,梅花盗重现江湖了。”
佛秀刚喘口气,手中凉茶正想送入口,却听那些离去的人中忽有人议论出声,语露惊意。
“还有,听说最近江湖上出现了一伙盗匪,打家劫舍,洗劫钱财,穷凶极恶啊。”
……
一瞬间,佛秀原本端在手的茶碗不知为何居然自手中滑落,可他反应更快,右手竟是后发先至稳稳的接住了那茶碗,没溅出来一滴。
看着凉茶映出的面孔,佛秀先是一愣,然后一饮而尽,由喉入口,驱散的不仅是那几分暑意,也驱散了心里的那份烦躁。
“那人该回来了吧。”
“盗匪?”
这一刻,他心中想到很多。
没多久。
“秀哥,吃饭了。”
收拾出一张桌子的阿成一边端着菜,一边喊着他。
一起帮忙的还有一厨子,是一中年妇人,正是那葛老头的妻子,薛大娘。夫妻俩膝下无子,视阿成为己出,都是忠厚的老实人。
佛秀闻言放下茶碗,收拾了一下就走了过去。
楼外夕阳西下,映的地面泛红如火。
“佛秀,来,多吃点。”
薛大娘笑着给他夹了一筷子的菜。
“哈哈,阿成,你婶婶心疼佛秀,我心疼你,多吃点。”葛老头见到这一幕很是开怀,随即给阿成也夹了一筷子,其乐融融的就像是一家人。
与以往不同,佛秀过得很踏实,踏实的好像忘了自己本不属于此间,不需要为了吃饱而绞尽脑汁,更不需要因为某些原因去杀人。
最重要的,是他感觉到了安稳。
吃完饭收拾了一番他便上了二楼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很静。
他盘膝坐在床上,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左手在自己的床沿边一摸已多了件东西,那是一柄剑,一柄很普通的铁剑。
他屈指一弹剑身。
“铮!”
立时清吟乍起,一抹如水般的青影一闪而逝,剑身宽不过三指,厚不过半指,没有剑颚,剑柄剑身同宽,除了一些纹理无任何出彩之处。
这是他自己铸的,但,却是胡不归教他的。
胡不归只教了他剑。
剑身不知何种材质所铸看起来有些泛紫。他练了几近半年的剑,这剑便锤炼了半年,剑身的每一寸都被他的汗水滴落过,千锤百炼。
白天练剑,晚上养剑。
养剑,其实就是与剑的气息水乳交融,不分彼此,更是以自己的气息去滋养剑器,滋养它的锋芒,滋养它的璀璨。
佛秀口中呢喃着胡不归说过很多遍的话。“剑不可久藏,若久藏,势必蒙尘。”
他还记得每说一次,胡不归的面容就黯然一次,那时的他就像是个真正的乞丐,颓废到了极点,每饮必醉。
他没见过胡不归的剑,从来没有,只见过他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竹杖出神,独饮,独醉。
恐怕,蒙尘的不是剑,而是心吧。
昏暗的屋子里,就见佛秀双眼像是如黑夜中渐渐亮起的星辰,而他双腿上横放的剑竟是无由而震,如同一个雀跃的孩童,颤吟不止。
他双手掌心向下,缓缓放在了剑身之上,很轻柔,就好像是在抚摸一样。
然后只见他双眼一闭,口中已是诵念起经文,嘴唇微启,却无声音,有的只有那呼吸时形成的古怪强调,再加上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