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武功?”
有人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恐惧乱了方寸,握剑的手抖个不停。
眼前,那之前眉清目秀的和尚此刻居然生生拔高了许多,顶着一头好似钢针直立般的黝黑寸发。
雨不知何时停了,天光之下,一缕泛红的光冲破了云幕,落到了人间。将佛秀的身躯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错觉间,他们只觉得眼前所站身影已非人,异常压抑的气息令众人喘不过气来,就好像他们面对的是一条蛰伏苏醒的狂龙。
源自于那肉身之上的压迫,恐怖的气血之力。
佛秀本来清秀的面孔此刻也变得让人望而生畏,多了一股寒意,渗人心底的寒意,那是一种淡漠,漠视,以及杀意。
只见他不再多言,身前空气随着他的气息逆流瞬间被倒吸了回来,他的腹腔瞬间鼓起,好似要被撑开。
“小心。”
那阴翳剑客此时只觉心中不妙,见佛秀刚有异动便大声提醒道。
然后,便是一声高亢的狂啸,如虎啸龙吟,将周遭所有人耳中的声音全部冲散。
“嗷!”
一瞬间。
所有人都只觉得气血猛然翻涌如潮,浑身皮肤渐渐泛着诡异的红,好似血液要渗出一般。
除了这一声嘶吼,他们的世界已无其他。
“嘭!”
远处一颗腐朽的老桂轰然突兀炸开,木沫漫天,树叶簌簌。
至于那些剑客,此时已是满脸的痛苦,手中铁剑散乱的丢在了地上,双手捂耳只觉生不如死。
“狮子吼?”
那灰发剑客像是见过此等类似的手段脸色泛着古怪的潮红,如同喝醉酒的人。
一滴滴,一缕缕血液开始从他的鼻子耳朵眼睛流出滴落。
“杀。”
但接着,他眼露决然双脚一蹬地面竟是人携剑器朝佛秀刺去,如离弦之箭。剑尖所指,正是佛秀张开的口。
看似缓慢,然一切发生极快。
那灰发剑客此招已抱必死之心,只求能有所建功,剑势决绝已无退路,锋芒之璀璨当真夺人心神。
此招之下,他的气息竟然在决绝之意中隐有突破先天之象。
只是,佛秀又岂会被对方得逞。
他左手一抖,那原本属于神剑山庄的黑色怪剑瞬间已是疾射而出,劲力之大着实可怕,居然在空中留下一道黑色的影子,快的无声。
本剑势极端的灰发剑客已是进佛秀身前一丈之地,只需再多一刹那,他的剑尖便可刺进的佛秀的口中。
但,恰恰是在这一刹那,他忽听耳边响起一声古怪的声响,眼睛已是不由得被一道晦暗黑影吸引了心神。
那声音很微弱,如同蝴蝶扇动翅膀一般,在这恐怖的长啸中居然那般清晰。
“噗!”
而这,也是他最后听到的声音。
顷刻。
只见空中那灰发剑客的身体像是撞上了什么巨物,原本如剑挺直的身躯轰然倒飞了回去,就像是一块被抛出去的石头,足有十余丈远。
身体如挂在墙上的风筝,被钉在了一堵墙上,黑剑由眉心而入,没至剑柄,人在空中便已毙命。
至于那些一个个意气风发的剑客,此刻已是全部化作滚地葫芦,有的状似癫狂,有的疯了,有的死了。
而唯一能坚持站着的,只剩下不倒寥寥五六人,但也是摇摇欲坠。
佛秀的嘴合住了。
天地骤然寂静,从来没有过的寂静,静的落针可闻,只剩下一些人疯疯癫癫的胡话和哭嚎。
阴翳剑客此刻的模样很惨,原本梳的整齐的头发已是披散着,沾满了泥水,如同一个乞丐。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踉跄着杵剑而立,七窍之中,血迹仍在。
悲戚的看了眼周围谢氏子弟,阴翳剑客露出了一个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
他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佛秀,嘴唇开阖了几次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天下高手无数,他们之所以选择佛秀,便是因为他横空出世,独来独往,没有朋友与势力。
当他们知道薛成与佛秀的关系后,一切就和他们计划的一样。
可惜,结果却是截然相反。
手中长剑在颤,却不知是他的心在颤还是手在颤。
就在他挣扎着催使余劲想要做拼命一搏的时候,视线忽的一暗,一只大手已是狠狠地按在了他的脸上,然后提着他的身子一抖,立时就如同死蛇一样。
“我应该感谢你们。”佛秀左手五指微曲覆在了阴翳剑客的脸上,将他慢慢提了起来。
他语气仍似平常,却充斥着股让人心颤的意味。“帮我斩断了心中一些本就不该有的东西。”
阴翳剑客只觉得自己的头颅都快被那张手捏碎了,他手中长剑早已不知道落到了那,双手不停的尝试拨动着,但无力的就像个孩子。
“薛成,你要还是我的男人,就杀了他,为我爹报仇。”
正这时,一声尖利的刺破耳膜的声音从佛秀身后传来,说话的,正是那个身怀六甲的女人。
她苍白的面容中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癫狂。
一双充满仇恨的眸子正死死的看着佛秀。
原来,那灰发剑客是她的父亲。
而那原本跪倒在地恨不得将头埋到土里的薛成此时身子已是不停颤抖了起来。
“嘭!”
一具无头尸体轰然坠地。
佛秀平静的看了眼薛成,然后迈着步子走到那一地仍在哀嚎的人群中。
原本白色的僧衣此时早已是斑斑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