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九日,初春,杏花微雨。
此时的江南正应了那句“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冷寒的冬刚去,便迎来了一丝丝的凉,带着对故人的思念,凉到了人们的心里。
但,这只限于普通人,而在那江湖上,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金钱帮帮主上官金虹,这位以雷霆之势横空出现在江湖上的一代枭雄,竟是陨落在了小李飞刀之手。
二十岁,凭借龙凤双环便挤进天下绝顶高手之列。而往后的岁月,当沈浪,王怜花之流避世海外之后,放眼天下间,能稳压这位一头的也就那一直游历江湖不知所踪的天机老人了。
但,他能压上官金虹十年却不能压他二十年。世事无常,谁又能一直处于巅峰。
一位已迟暮老矣,如那夕阳西下,所剩的,不过是依稀余辉。而另一位,正是那东升之旭日,无论是武功还是身体,都在最巅峰的状态。
毫无例外,这位金钱帮帮主在所有人的眼中已是天下第一,他们相信,或许世间能与之一战者有之,但能胜者,一人也无。
特别是当天机老人死在上官金虹手中之后。
过去的很多年,人们只知道兵器谱第二是那上官金虹,但却没见过,也只有在金钱帮席卷江湖之后,他们才真正的认识此人。
可偏偏权乱天下的他却在自己最灿烂,最耀眼的时候倒下了。
败在了小李飞刀之下。
众人愕然之余也不胜唏嘘,但更多的,是很多人心头大石落下,再也没有那种如履薄冰的恐惧。
而同时,一些江湖大势力也不忘痛打落水狗。金钱帮金钱帮,以金钱为名,那黄白之物又岂能少,一时天下各势闻风而动,皆想分一杯羹。
这一夜间崛起于江湖的泼天势力,也在一夜之间崩塌。
一时间,金钱帮各处分堂皆遭到武林势力的剿杀,他们或有积怨已久者,或有眼馋者,或是另有目的者。
厮杀,无休止的厮杀。
太多了。
这便是江湖,血淋淋的江湖。
……
依旧是那处后院,只是此刻梅花走了,却来了杏花,满院芬芳。
“味道很不错。”
葛大叔和薛大娘两人坐在院中,看着佛秀不停的往来于厨房和后院之间,他们夹着那一盘又一盘被端上来的斋菜是满脸的赞叹。
今天并没有往日那般喧闹,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佛秀想要给这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的两位老人做顿饭吃,试试他这段日子学来的手艺。
然而,虽然他们口中赞叹着,脸上却满是愁容,看着佛秀忙的不可开交,几番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所为的,除了薛成又能是谁。
终于,当那桌上再也放不下盘子的时候,佛秀擦了擦手坐了下来。
起初一开始,佛秀以另一副面孔出现时他们也被吓了一跳,但等他把易容术解释清楚后,一切,也就释然了。
“没事的,这几日你们便先不要打理酒馆了,就在家里赏赏花,喝喝酒。”
佛秀自然知道两位老人心中所想,自昨天夜里有人送来一封薛成的信后,他们便六神无主,只得寄希望于佛秀。
金钱帮倒了,身为分堂堂主的薛成自然成了众矢之的。
那封信中,便是薛成让二老连夜远走的话。
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视薛成为亲子的他们又怎会放心离去。
而这里之所以冷清,另一个原因便是因为周遭已有一些身份不明的人监视着,他们在等,等薛成回来。
围而不攻,显然是在等薛成自投罗网。
佛秀安慰着他们。
他虽然足不出户,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江湖事。
想到那信中某些内容,佛秀的眼中已泛着幽幽之色。
天下各势对金钱帮余孽皆是围而攻之,唯独有一个例外,只有一人,便欲剑挑天下,试剑而行。
那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他姓谢。
江湖中已没有人质疑他的剑,因为,那些质疑的人已经死了。
世人也终于明白,原来,有的时候,岁数的大小与胜负无关。
而那些原本被金钱帮笼络的江湖好手,自然成了他的目标,特别是用剑高手,皆一一喂了那少年手中的谢氏神剑。
“咳咳……”
心绪牵动,佛秀体内暗疾复发,立时咳嗽不停。
葛大叔脸上忧色更浓,他连忙起身想要去给他拿药,但被佛秀阻止了。
只见他平复着呼吸温言笑道。“没用的,我这病,非药石可医,还是多喝点酒吧。”
他先是给二老斟满,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小酌了一口。“大叔,你这酿酒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他笑着,旁边薛大娘却悄然抹着泪。
只以为佛秀所得的病已无药可医,黯然神伤。
佛秀见状心中不免感动,这辈子,能为他流泪的,恐怕也不过眼前寥寥两人,要是还有,估计就是那老和尚了。
“大娘,等我离去时,必许阿成一个百年世家,许你们二老富贵荣华,也不枉相遇一场。”
他并没有解释,有的时候,某些误会也许未尝不是件好事。
“吃饭吧。”
佛秀说着拿起筷子就给二老夹着菜,清风拂过,杏花花瓣飘飞,香味匀散,倒是将那忧愁冲散几分。
……
一连五日,此时就是普通人都能感觉到不同寻常的变化,一些人害怕殃及池鱼,皆避之不及。
往日里来的那些女子,此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