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果然是你!”
宫九看着那只存于传说中的面孔不由得深吸了口气。
在这个世间,多少英雄豪杰,天骄美人曾辉煌一世,可惜倒头来谁不是一钵黄土掩fēng_liú,残骨化尘,终是随那岁月逝去了。
但他知道,他背后之人也知道,这个世间是有长生的,至少可以打破凡躯跳出一世桎梏。
可惜,百余年来,再无人功成,唯独他眼前之人,留下了白日飞升的传说。
在他们眼中,世人皆愚,苦求的功名利禄又怎会比得过长生呢。
可是,他们却找不到路,而现在,这条路就在他们的眼前,前所未有的近,似触手可及。
但他却无半点欣喜之意,反而是无穷的恐惧。因为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那些人做了什么。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念头如今与佛秀相连,自己心里所有的想法,正裸的摆在佛秀的眼前。
鼻尖生起沁凉,宫九下意识一看,却见漫天都是飘雪,泛着死灰色的寂灭之意,如同要淹没这苍茫天地。
六月飞雪。
那本在十丈之外面容嬉笑的男人,脸色先是古怪一僵,继而如同化作了冰雕,再无任何感情,就仿佛那所谓的喜怒哀乐全是一层给旁人看的伪装。
而如今,已被撕下。
“你们,杀了他们?”
平静到无一丝情感起伏的声音,并不冷,但却让宫九的灵魂都有种颤栗的错觉。
“罢了!”
就见那人嘴唇微启,吐出了两个字,手中草人已是慢慢在五指收紧的力道下变形。
而他自己的身躯,也开始变形了,以诡异的姿势忽的对折起来,然后化作一团肉球,接着化作肉糜。
可怜这太平王世子连惨叫都没发出便已死无全尸,化作一地碎肉。
“呵,不值得。”
轻叹一声,骤见佛秀骤然拔地而起,升向苍穹。“即是不值得,那我便不等了。”
黑夜中,保定城内无数不曾睡去的人们因眼中景象所骇,像是从人间升起了一颗璀璨的太阳,亮了黑夜,染透世间。
浩瀚森冷之语随即如狂风般席卷向中原大地。
“杀。”
杀相降临,一股冲天而起杀气如点燃的狼烟直起,遮天蔽日,背后发丝瞬间染白继而暴涨,如同一股白色的洪流,垂落向大地,放佛长达百丈千丈。
面容还是那张面容,可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那张俊秀的面容已是被一张布满了纵横交错,密密麻麻伤痕的脸覆盖。
唯一双冷眸观望世间。
天空更暗了,乌云压顶,轰雷阵阵,其中雷电如蛇游动,如同天地浩劫,又更像是天地因那不属于此间的异类而动怒。
化作杀相,佛秀这具化身竟是离天人只差临门一脚。
抬头默然的看了眼那雷劫。
“嗤!”
众人正惊骇于这突如其来的惊变时,乍见一道滔天血河如长鞭挥舞,赫然斩碎了那无穷雷电,将天穹一分为二,如同破开了一道门户。
那居然是一道剑气。
有临近保定城的江湖剑客看到这一幕,登时被震惊的无以加复,是瞠目结舌。
而后,就见那道凝立于虚空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远方。
“仙人”
有人颤颤巍巍的说道,跪伏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这是一处汪洋之上远离中原的孤岛。
星光之下静谧非常,只如世外仙境,令人流连忘返。
只不过,却是有道身影从天而降,停于花径纵横的幽谷桃源之上,悬而不坠,凌空虚立。
这里有人的,若是无人佛秀又怎会亲自来此,正是那宫九记忆中掳走胡不归后人的神秘势力。
“隐形人。”
冷眸微抬。
就见前面半顷荷塘上的九曲桥头上,有个朱栏绿瓦的水阁,水阁之内烛火摇曳。
而里面,已有十数人,有的站着,有的坐着,年纪有老有幼,性别有男有女,有的穿着庄肃华丽的上古衣冠,有的却只不过随随便便披着件宽松袍衫,肆意懒散,不修边幅。
似在赏夜。
可现在,他们皆因眼前那不速之客而惊,更是因其吓人可怖的面目外表而骇,如今本是世外桃源的风景绝美之地那还有半点风景,万籁俱寂,压抑的令他们喘不过气来,如一座大山悬在头顶。
“你就是吴明”
佛秀看的,是众人中走出来的一个人,那是一个小老头,背着双手,圆圆的脸,头顶已半秃,脸上带着很和气的笑容,若不是身上穿的衣服质料极好,看来就像是个花匠。
只不过,他的手已垂下,笑容已散,满脸凝重与惊疑的说道。“天人”
惊疑,惊疑,还是惊疑。
记忆中,中原似乎并无这般高手,而对方的话语则更是奇怪。
佛秀淡漠道。“我想,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在百年前的江湖,他们叫我“天魔”。”
“天魔”小老头吴明脸色先是一愣,继而双眼猛然圆睁,但又马上凝视着佛秀,眯成了一条缝。
如同猜到什么,他面无表情问道。“宫九死了?”
“你们马上也会死。”这是佛秀的回答。
顿了顿,他复又平静接道。“放心,很痛快。”
“你是为了给他们报仇”死劫当前,小老头吴明仍是面容平常,话语从容,果真不凡。
既然宫九已死在佛秀手中,他便已知道佛秀的来意。
“错了。”佛秀面容不动,话语无悲无喜。“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