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雕花床,铺着雪锦,密密麻麻的符文禁制,充斥着这个如同寝宫一样的地方,显得繁复而神秘。
“这是……哪儿,玄机宗没有这样的布置……难道是那两个救我的人?这布置……不像修真者的居所,像人间的皇帝老儿似的,唔,有点俗。”齐远睡了这么多天,体能已然恢复许多,一个人独处,自言自语,嘴上没把门的毛病就犯了。
沈临渊正听属下汇报宗门事物呢,留下的一缕神识,猛一听见齐远对自己寝宫的评价,差点儿没气背过去。
人间的皇帝老儿,寝宫能有本座这气派吗!气煞我也!一时间,真恨不得能拿个什么东西,堵住那张嘴。
另一头的齐远自顾自下了床,打开寝宫大门,旋即看着外间的景色,顿时吃惊不已,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只见寝宫外面是一道左右望不见头的回廊,而回廊外面,则是雾蒙蒙的万丈悬崖!悬崖对面,有万仞峭壁,峭壁之上,依山而建了许多规模宏大的建筑。
悬崖峭壁间相隔至少千米远,中间有天桥穿梭相连,灵禽在其间飞纵,清鸣阵阵,时不时还有御剑飞过的修者,穿云破雾,潇洒恣意。
齐远一脸羡慕看着御剑而过的修真者,心说:筑基期以后才能学习御剑,我啥时候才能再天上飞啊!正想着,眼角猛然瞥到,不远处的高台处,赫然盘坐着一个白色的身影,正仔细的抚摸着身前的一柄巨剑。
咦,那不是……
此刻体力恢复,神思也跟着清明起来的齐远,猛地想起了被对方搂抱着,还颠了几下的经历,顿时觉得老脸发红。
虽说修真者长寿,自己这年龄在修真界,跟小孩儿差不多,但搁在世俗界,那也该是好几个娃的爹了。
被人像搂孩子一样,还颠了两下,想起来,还真是尴尬……
挠了挠头,压下心中的尴尬,齐远觉得还是得跟人道谢,几乎刚走到白袍人身边,便见那人转头,神情淡漠的看着自己。
齐远躬身、拱手行礼:“多谢前辈出手相救。”甭管对方是谁,修为高的一律叫师兄、师姐,修为高出很多的,一律叫前辈。
修真界铁律,杠杠的。
洛常机打量着眼前的青年。
沈临渊为青年准备的,是和玄机宗制式差不多的衣袍,白衣白靴,只是材料用的是自带防御功效的雪锦,那双鞋上,还加了一道防御禁制。
此刻,雪白的雪锦,更衬的来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玲珑精巧,行动间雪锦翻飞,很是可爱。
洛常机点了点头,淡淡道:“不必。”说完便不再开口,继续凝神琢磨剑意。
齐远的境界没到那份儿上,不知道对方是在打磨剑意,见对方不跟自己说话,挺尴尬的。
片刻后,好奇心战胜了尴尬,齐远后忍不住蹲过去,凑上前问道:“前辈,你在看什么?”
洛常机不答。
“前辈,你的剑好大。”
洛常机依旧不为所动。
齐远钦佩的盯着:“唔……真的好大,我可以摸摸吗?”他试着伸出手指,想摸一下横在洛常机腿上的巨剑。
洛常机总算有反应了,淡淡瞥了他一眼,道:“莫闹。”用眼神眼神了对方那只伸向腿间的手。
若是旁的人敢这么随意打扰,早被洛常机挥手扔到十万八千里外,但眼前的人,乃是自己新结识的兄弟,沈临渊看重的人,洛常机不得不多一些耐心。
他朋友一向不多,若结识一位友人,必将全心相待。
“额,好……前辈,这是哪儿?”齐远发现眼前的人,虽然神情淡漠,沉默寡言,但脾气却像是很好,之前还脱衣服给自己穿来着,至少比黑衣服的那个要……好相处?
“此处乃‘天明宗’。”洛常机放下剑,打算先和这青年交流完毕,再专心干自己的事,免得他一再打扰。
“什么!这里就是……天明宗?那眼前的这片悬崖,就是大名鼎鼎的天明崖咯?”齐远震惊的趴在栏杆上,向下张望,大半个身子都探出栏外。
洛常机随着沈临渊在幻光镜中,见识过齐远的不着调:下山蹦蹦跳跳不看路,滑一跤;下湖玩水,弄坏租来的‘纸符兽’,被罚款;束发时,簪子插伤自己的头皮,疼的龇牙咧嘴;得一次奖励的灵谷,结果煮糊了……等等。
鉴于种种前科,为防青年从栏杆上不着调的摔下去,洛常机顺手施了个定身诀,将齐远双脚牢牢定住。
齐远并不知情,震惊过后,迅速转身打算问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这儿。谁知身体刚一用力,双脚却如同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
惯性下,齐远整个人顿时往前一扑,直接扑进了洛常机怀里,嘴唇还在对方脖子上狠狠磕了一下。
齐远捂着嘴,目瞪狗呆,结结巴巴:“前辈,我、我、我不是故意冒犯您的。”
洛常机垂眸看着怀中人,不语。
片刻后,他摸出一方雪白的手帕,在自己被青年碰过的脖颈处擦了两下。
从来没有被外人碰过的地方,被陌生的皮肤贴着,难受。
从身体,到心理,难受而烦躁。
擦了两下,才似乎将这股难受感擦去,洛常机望着一脸尴尬的青年,闭目摇头,如同师门中的前辈,看到了不成器的后辈般,缓缓吐出几个字:“太顽皮,需静心。”
言罢,周身泛起一阵金色光晕,光晕很快形成了一个防护罩,将洛常机完全笼罩在其中,隔绝了外间的声音、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