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依依不舍的看着顾倾城离开太医院的背影,多希望她舍不得走,回头来瞧自己多几眼。
可是倾城永远不可能为自己回眸。
遂又想到拓跋灵,他的心情又纠结起来。
终究是他没保护好,是他欠拓跋灵的,公主失节,他自当扛起责任。
顾倾城离开太医院,便直接回毓秀宫。
自从老祖宗把飞鸿飞雁赐给顾倾城,顾倾城怕拓跋经常神出鬼没的来西殿,人多口杂,总会有传出什么话的时候。
便让其他宫人都回去伺候冯左昭仪,西殿只留下飞鸿飞雁即可。
顾倾城直接回到西殿,没想到冯左昭仪却等在西殿。
“倾城,你可算回来了……”
顾倾城回来饭也没吃,便带伤去看望拓跋灵和顾卿,她如何放心得下。
她本想等在这里,看看顾倾城去看拓跋灵的结果怎样,没想到却看见顾倾城的手又添了新伤,整个手掌都是血淋淋的。
冯左昭仪心尖一颤!
“……倾城,你这手又怎么了?”
冯左昭仪捧着她的手,只心疼得瞬间泪眼模糊。
飞雁心疼的嘟囔道:“还不是因为要救公主,才又受了伤。”
冯左昭仪微恼的嗔一眼飞鸿飞雁,语气略重:“看看你们俩,就是这般保护郡主的么?”
飞鸿飞雁也不敢委屈,赶紧跪了下去。
飞鸿抹着眼泪道:“娘娘责备的是,是奴婢们没有好好照顾郡主,才令郡主又受伤。”
飞雁则担心道:“这要是让老祖宗看见,可不得心疼……”
她本来想说可不得心疼死了,遂猛然想起宫中不能随便说死,她又赶紧捂着嘴巴。
顾倾城见状,赶紧给飞鸿飞雁解围,示意她们起来。
“姑姑,我没事,”顾倾城对姑姑软声道,“是灵儿想不开,我抢下她的匕首。一点小外伤,不碍事的,姑姑不用担心。”
姑姑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手,心疼得眼泪落下。
“看看,这满手血淋淋的,怕是手掌都几乎断了吧,怎么会没事?姑姑被绣花针扎一下都痛,别说这割皮割肉的大口子了,肯定痛得很吧?”
顾倾城看到姑姑心疼到连声音都颤抖,便感受到母亲的慈爱和温暖。
若自己的母亲在生,也是这般的温柔爱护自己的女儿吧。
一股暖流迅速在胸腔里鼓荡,眼眸一热,感动的泪水便夺眶而出。
她却伸手去轻轻擦拭姑姑的泪,哽咽道:“姑姑别担心,倾城是神医,不痛的。”
姑姑的眼泪更多了,扶她去床上坐好,看着倾城身上一道道的伤,就像剜割了她自己的肉一般,心疼得往她手上直哈气。
“神医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躯,怎么就不痛了。你爹娘若是看见,可不得割了他们的肉。”
母亲看见她受伤,可能会割肉的痛,顾仲年那个狼心狗肺的父亲,也不用奢望了。
“姑姑……”
顾倾城靠在姑姑怀里,姑姑这番话,竟勾得倾城眼泪又莫名的滚滚而下。
她自幼没享受过亲祖辈的爱,老祖宗却给了她大海般深厚的祖辈溺爱。
而陛下则给了她大山般宽厚的父爱。
奶娘含辛茹苦的抚养她长大,既有主仆之情,更有严母的谆谆教导,用心良苦的母爱。
而眼前的姑姑,也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却在第一眼看见自己,就义无反顾的爱惜自己。
像天下最慈祥的母亲一般,将自己视如己出的关爱照料。
她在姑姑身上,感受到了最温暖的母爱。
也弥补了她十几年来的遗憾。
她紧紧依偎在姑姑温暖的怀里,是那么安心,那么暖融融。
她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却安然入睡。
冯左昭仪看着怀里熟睡过去的倾城,这孩子一天下来,得有多累多困多痛,才困乏得在她怀里睡过去。
她轻轻拭着她眼角的泪,想着那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母亲,她的眼泪像关不住闸门的洪水,又怕吵醒倾城,便咬牙忍着。
小心翼翼的将她扶在床上躺下,怕吵醒她,也不让飞鸿飞雁给她换衣裙了,只给她盖了薄被。
又怕薄被压伤她的手,遂仔细的将她受伤的手拿出被褥外。
她自己担心了一天,也是乏了,离去前再吩咐飞鸿飞雁小心在寝殿外守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