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伟东沒有计较曹彪的嘲讽,看着墙壁上显示出來的一幅幅图像,在座的副县长们一个个神情严峻起來,也不能说他们全都是装出來的。
这些副县长,很多以前都在乡村工作过,对农村尤其是偏远山村的情况,多少有些熟悉,只是官越做越大,地位越來越高,对下面的真相就了解得越來越少,实在想不到还有这么多条件很差的学校存在。
放完幻灯片之后,会议室的气氛变得比较凝重,大家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几位烟瘾较大的副县长点起了香烟,默默地抽了起來,教育局报告的第二部分,则是提出了相应的解决方案,这个方案的内容,就比较详尽了,根据教育局的方案,从三个方面着手去解决问題。
第一个方面,就是校舍和教学用品的配置,教育局提出來,对于所辖地域较大,或者交通极不方便的地区,每个行政村要有一所高级小学,基本上可以解决所有学龄儿童上小学的需求,校舍必须是砖瓦结构或者水泥结构的安全房屋,从教育局了解的情况來看,很多学校的校舍,实际上就是危房。
除了校舍必须安全,一些最基本的教学用品也要配置齐全,比如课桌凳子、黑板、合适的教科书等等,都是必不可少的。
第二个方面,就是师资力量要配置齐全。
而在一些乡镇的初级中学,科任老师不齐全,也是常态,尤其是生物、体育这些较为“不重要”的科目,很多初中学校基本上都沒有配备专门的老师,由其他的科任老师兼任。
第三个方面,教育局提出來,必须要落实好教师的工资待遇等问題,近几年來,大阳县拖欠教师的工资,已经成为一种“习惯”,财政沒钱了,第一个想到的招数就是拖欠教师的工资,相对來说,教师是一个比较弱势的群体,无权无势,曾经一度被贬为“臭老九”,拖欠他们的工资,问題不大,教师们也想不出什么“高招”來。
因为这个原因,全县教师的积极性都受到了比较严重的影响,可以说是“怨声载道”了,要办好全县的教育,先就必须稳定教师队伍,教师都不安心教书了,教学质量可想而知。
王艳提到这几条解决方案的时候,与会人员俱皆频频点头,觉得甚为有理,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嘛,搞好教育是应该的。
但是,当王艳后报出所需经费数目的时候,大家都呆住了。
根据县教育局初步估算,要一揽子解决这个教育问題,至少需要三千万以上, 愣怔过后,大家便都情不自禁地摇起头來。
钱啊!
钱从哪來。
以前的县长办公会议,曾经不止一次的碰到过这种情况,某个问題很严重,必须立即着手解决,也找到了解决的方案,很是切实可行,但最终都不了了之,究其原因,自然只有一个,那就是沒钱。
沒有钱,什么问題你都解决不了。
“王艳同志,你认为,这个问題应该怎么解决!”
等王艳终于念完了那份长长的报告,秦伟东语气温和地问道。
王艳挺直了身子,说道:“秦县长,我认为目前我们县里的教育情况确实很不乐观,有必要重视起來,尽早解决!”
这句话说了等于沒说,既然情况如此严重了,自然要解决口至于如何解决,王艳不置一词,他也确实无可置喙,他这个副县长不管钱。
秦伟东淡然一笑,说道:“王艳同志,你是分管教育工作的,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王艳便谨慎起來,情不自禁地瞥了曹彪一眼,曹彪身子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摆出了一副看热闹的架势,对王艳的目光,恍如未见,沒有丝毫表示。
王艳咬了咬牙,说道:“秦县长,我认为,别的还好说,这个校舍危房,一定要改造,这个状况,不出事则已,一出事那可就是大事,可不能掉以轻心!”
王艳也知道现在市里财政紧张,刚刚曹彪已经明白无误地说了,整个县财政局能够机动的资金,仅仅只有一千多万,依据教育局呈报的方案,但是解决校舍危房就需要支出一千万,但这不是他应该关心的问題,自有县长和常务副县长去操心,站在他的立场上,他当然是希望县里能够想办向教育多投入一些,真做出了成绩,她自有一份劳,退一万步说,功劳不功劳的且不管他,至少也能保证不出安全事故,真要走出了事故,她肩头的责任就重了。
秦伟东微微颔,王艳这个要算是明确表态了,他需要的就是这么个态度。
“其他同志有什么意见,都谈谈吧!”
沒有人说话,副县长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宛如老僧入定一般。
这种情形也在秦伟东的意料之中,一般不是涉及到自己分管领域的工作,其他副县长是不会置喙的,这也算是一种潜规则吧!只不过秦伟东照例要问上这么一句,以尽到礼数。
“曹彪同志,请你谈谈你的意见吧!”
秦伟东的眼神,落在了一侧曹彪的脸上。
曹彪坐直了身子,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我说两句,我赞同王县长的意见,教育工作确实应该重视,尤其是校舍危房,更加应该马上加以改造,不过眼下的难題在于,县里沒有钱,今年有关教育工作的预算,早已经标了,还有几个月马上就要年关,这笔资金从哪來呢?这是个问題啊!”
讲完这几句话,曹彪便即闭上了嘴巴。
钱从哪來,是县长的事,和他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