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人从婆子数次替瘸腿老汉的孙子说事儿,就看出点什么来。说道,“你要看他不顺眼,我这里还有个教书的,他那里学堂也算宽阔明亮。”
又说,“人也不错,识文断字,只是他的一只手老是抖个不停,一杯酒喝到肚子里的没有洒到衣服上的多。你要是选孟老汉的话,怕是以后少不了替他洗前襟子。”
婆子听了高大人的话,脸上竟然也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而高大人想了想这二人,一个腿不行,一个手不行,是不是自己想错了婆子的心事。
高大人看婆子迟疑着不说话,就说,“也好,我就把他们爷俩安排到学堂里去,也好与孟老汉做个伴,他孙子每天也不必费事接送。”说罢起身就要走。
婆子像蚊子叫一样地说,“这小孙子我每天接送也不费什么事……他腿不好,总不能让他跑路吧?再说我要是住到学堂里去,每天还得两边来回跑着,怕影响了高大人家里按点吃饭……这……这不合适!”
高大人已经笑着转过身来,心道接瘸腿老汉的孙子你不嫌烦跑,住到学堂里就不行了?他说道,“我呢……这两天就要去带着马队出趟远门,一去恐怕十天半月不见得回来,弄不好一个月也是有可能。你就痛快地告诉我,明天搬到门房里去行不行。我不在家,柳玉如她们是操办不了的。”
婆子又用蚊子叫的声音说道,“都这把子年纪了,还要怎么操办?”
高大人一拍大腿道,“怎么不?你们千里有缘来相会,我呢还可以把厨房腾空了,好多放些粮、菜,正该是热闹地办起来!”
高大人说办就办,马上跑回楼上,把柳玉如那些人都叫起来说道,“大喜事!”他把刚刚决定的事情与大家一说,女人们都说,“我们天天在家,倒不如高大人看得准,妈妈也隐藏的太深了!”
高大人让大家分着准备,至少披红戴花是不能少的。认识的人也得叫上两桌,还有鞭炮什么的都还没有。
高大人在屋里大声地计划安排,说正好西州户曹大人在这里,办个婚书也方便。又说要不要把别驾大人请过来做个证婚人。一家人正商量着,婆子走上来,思晴等人忙着让座。
婆子道,“高大人,就不必大操大办了……都这把子年纪……但是婚书是要有的!”
柳玉如等人也看出她是真的不想声张,就给高大人使眼色。高大人说,那我现在就去叫罗得刀。说罢牵了炭火出来,直奔旧村。
罗得刀已经躺下,重又爬起来。听高大人说了此事,他也二话不说再次回到高大人家。众人把瘸腿老汉叫过来,罗得刀问过两人的名姓,郑重铺开纸墨,写了婚书:
大唐西州交河郡柳中县牧场村男布兀里,年五十五、女赖万娟,年五十三,今凭西州柳中牧牧监高峻为媒、柳玉如、谢金莲、樊莺、思晴、崔嫣、李婉清为保、西州府户曹罗得刀为证,双方缔亲,所愿琴瑟和谐,今立婚书为用。贞观十八年五月二十九日
凡是写在上边的人都在下边具名摁了手印。
高大人说,“今天最大的一件事情总算尘埃落地,索性我们都不要睡觉了,置办了家宴,我们就喝到半夜,待子时一到就算明天,痛快把我的厨房给腾出来!”
李婉清听了他的话白了高大人一眼,“听你这话像是急着腾空厨房。”
罗得刀自知与婆子都是高大人所救,因而心情上也不生分,为婆子能找个老伴儿感到高兴,当时就再返回旧村,用马将夫人王氏也载过来。
当下也不让赖婆子动手,柳玉如领了谢金莲和王氏等年轻人一起下厨房忙活饭菜,又对高大人说,“自从李伯父到牧场村,也没让来家吃一顿饭,今天这种场合,只是我们这些人闹就有些不庄重了。不如请过来压压阵角。”
高峻一听也是此理,就是不知时间已过了酉时末,别驾休息了没有。柳玉如道,“你自带了婉清去请,保准他会痛快来。”
于是与李婉清一说,她哪有不应之理。大晚上的,雇车已来不及,高大人牵着炭火出了院子,把李婉清拽上马背,二人一同往牧场里来。
李婉清是第一回骑马,坐在前面战战兢兢,在马背上一动也不敢动。正好让高大人趁了天黑无人,从后边伸过一只手到李婉清的胸前揩油。
她那里挺挺扩扩,又兼夏天衣衫单薄,竟然让高大人越发上瘾,有几次几乎忘了正事。炭火也似乎很明事理,高大人不催它便走得慢慢腾腾,有几次就在树丛边黑影里停下来。
这一路上,除了一进牧场西北大门处有值班护牧队时高大人老实了一会儿,其他时候除了一只手拉着马缰,另一只手几乎没有离开过那个地方。一直走到已经远远的看到了议事厅门口亮着的灯光,高大人还不罢休。
猛听得身边黑暗处有人咳嗽一声,吓得李婉清一打激灵,那不是她父亲的声音吗?
这些日子,李大人白天有王副牧监陪着,喝酒聊天也不无聊,但是一到了晚上,王允达自要回家去陪老婆、小妾,就把别驾大人自已留在议事厅里。
虽然有个机灵的小牧子随叫随到周到地侍候,但是毕竟身份差得太远,李别驾晚上想说个话都没有人听。
再加上以往别驾大人每天都能看到女儿婉清,这回是一连几天都不着女儿个影子,想问问她在高峻家里的情况也是苦无机会。他这个既当惯了爹、又当惯了娘的人,今晚上正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