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皇后冷眼看盛文帝。
盛文帝似突然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忙顿住,“看我,又说了不该说的话。文……让文家小丫头给你看看可好?”
“不必了,我身子不适,不能伺候皇上,还请皇上移驾。”
萧皇后站起身,一副送人的架势。
“谨言……”盛文帝一脸伤心,“朕知道你还在怪朕,可你的身体要紧,你要是不喜欢朕在这,朕这就走,只要你能看病,好好的……”
萧皇后眉眼疏淡,一身清冷,丝毫没有为盛文帝的话软化半分。
袁青着急的看了邱姑姑一眼,邱姑姑也满脸为难。
得不到萧皇后的话,盛文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从座位上起来,走出两步又回头看了低眉顺目的萧皇后一眼,“罢了,你留下为皇后好好诊治,若能治好皇后,朕重重有赏,若不能……你也不必出宫了。”
闻言,萧皇后的神色更冷。
盛文帝却没再看她,大步走了出去。
袁青一行人朝萧皇后行了礼,跟着出了大殿。
邱姑姑扶着萧皇后要坐下,萧皇后呵呵冷笑两声,“把那椅子给我砸了!”
“娘娘……”
萧皇后执拗的瞪着她。
邱姑姑无奈,朝下面的小宫人摆了摆手。
小宫人立刻上前,井然有序的撤了座位,又有小太监搬了把一模一样的放在远处,萧皇后这才坐下。
苏木槿眼观鼻鼻观心,没有抬头也没有吭声。
安泠月满脸担心。
两人安静的跪在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萧皇后才轻叹一声,“你们两个起来吧。”
“多谢皇后娘娘。”
苏木槿起身,扶了安泠月一块站起来。
萧皇后看到她的动作,不知道想起什么,眸子暗了暗,“小姑娘,你不该来的。”
“娘娘,民女虽长在民间,却也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君要臣死臣尚且不能不死,民女不过一介贫民,怎敢抗旨……”
“好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萧皇后抿唇一笑,声音苍老,面色凄然,眸底隐隐有波光晃动,下一瞬,一把拂去身旁桌上的杯盘,冷然狂笑,“抗旨又如何?不过一个虚名,要来何用!”
“娘娘……”
邱姑姑满眼担心,欲言又止。
萧皇后闭上眼,单手扶额,惨然一笑,“罢了,我如今计较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当年但凡用心一些,何至于让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娘娘!”
邱姑姑大惊,看向苏木槿的目光带着寒意。
萧皇后睁开眼看她,笑,“小娥,你别怕,为了他的虚名,他是不会动我的。也不用怪这个小姑娘,她啊……皇命不可为,她与爹和谦和一样,能奈几何?”
邱姑姑眼圈泛红,“娘娘……”
“你来,给我看看吧,他既然不让我死,再多活几年又如何?残害忠良,逼死忠臣,我也想看看他楚傲天有什么报应!”
萧皇后招了招手。
苏木槿垂首应了声,就要上前,一动才发现衣角被安泠月揪住了,安泠月一脸担心,神色虽不显,眸底却满是慌乱。
苏木槿轻轻拍拍她的手,安泠月咬咬唇松开她。
“来人,给……文小神医搬个杌子来。”
小宫女忙搬了杌子放到椅子前,苏木槿躬身行礼后坐下,眉眼轻轻抬起,这才看清萧皇后的容颜。
宽大的衣裳包裹着瘦弱的身子,比纳兰明月还要消瘦枯槁的容颜,从轮廓可以看出,年轻时定是荣冠京都的佳色,尤其是那双眉眼,哪怕脸颊枯瘦如皮包骨,依然难掩期间的英气冷傲。
顾砚山曾在信中告诉她,说她姑姑与她父亲长的极像,见到萧皇后就能想到她父亲的长相。
她亦在姥爷家的地下密室见过父亲的画像,两人眉眼之间的英气果然相似。
萧皇后伸出手,发觉苏木槿看她,难得温和的笑了笑,“我最自傲的便是长了这张脸,好看吗?”
苏木槿点头,“好看,民女曾在某处见过萧王爷的画像,与娘娘有九分相似,很是英气飒爽。”
萧皇后笑,“你这丫头倒有几分意思……”
她笑着去看苏木槿,目光触及苏木槿的黑眸时,身子蓦然一僵,张嘴想说什么,却又猛的咽下,“来吧,赶紧给我看了别耽误你出宫。”
苏木槿应是,扶完左手脉换了右手,双手看过,心中已经有了数,萧皇后这是酷暑苦夏,又加心思郁结,怕是她自己下意识的拒绝吃饭食引起的厌食症,并不是什么疑难病症。
“娘娘这症状……民女开一副药,娘娘先试试如何?”
萧皇后点头。
邱姑姑令人备了笔墨纸砚,苏木槿斟酌着写了方子,递给邱姑姑,邱姑姑看到药方上面开的药楞了一下,抬头欲言又止。
苏木槿笑道,“姑姑且去试试。”
邱姑姑看萧皇后,萧皇后微微点头。
邱姑姑拿着药方告退出去。
萧皇后拉着苏木槿说起闲话,“文小神医今年多大?几月的生辰?爹娘是做什么的?是哪里人?哦……兄弟姐妹多吗?爹娘疼你吗?顾砚山那小子有没有欺负你……”
苏木槿有问必答。
萧皇后满脸欣慰,末了提点苏木槿,“年少成名固然名利双收,却也要懂得隐藏实力,免得被人嫉恨招人红眼,造成不可弥补的后悔……有些事可为有些不可为,小姑娘可明白?”
“谢娘娘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