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舅。”
苏木槿微垂着眸子,抿唇轻笑,目光清澈的看着沈延峥,那目光仿佛穿透他的双眸,看透他的灵魂一般。
沈延峥张了张嘴,“少将军。”
杨氏一把揪住他腰间的软肉,使足了力气左右拧了拧,沈延峥疼的倒抽一口凉气,呲牙咧嘴的从地上跳起来,揉着腰间,还没等开口质问杨氏,额头一滴黏稠的血液从他眼前滴落下来。
沈延峥抬手抹了把额头,手上一把鲜红的血液映入眼帘,他不由发怔,抬头看杨氏,“这、这是……”
“你刚才在阵中是不是磕头了?”杨氏扯着沈延峥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低语。
沈延峥一愣,下一刻,双眸猛的瞪大,“你是说槿姐儿那阵……”
“你刚才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少将军……孩子!”杨氏咬牙,又掐了傻愣愣的丈夫一把,“你还发愣,好好想想怎么跟槿姐儿说吧!”
沈延峥面露错愕,张嘴想说什么,可杨氏已经摇着头走开了,沈婉姝一脸好奇的看着他,“爹,槿姐儿随手扔的几块儿石头有这么玄乎?让你又是杀人又是磕头的?”
想到那个叉腰大笑着喊他爹,行事做派像极了沈婉姝,相貌却半分不像的阵中女子,沈婉姝不由嘿嘿一笑,“玄乎不玄乎,你试试就知道了。”
沈婉姝撇撇嘴,“爱说不说,我还不稀罕呢,等有空我让槿姐儿给我设一个好玩的阵法。”
杨氏无语至极的瞪着父女俩。
苏木槿端了清水,沈延峥清理干净额头的鲜血,涂了药,在小厅落座。
棉姐儿已经醒来,苏木槿帮棉姐儿洗漱,吃了一些早点后,抱着她出来与他们说话。
不等苏木槿问阵中的情况,沈延峥主动开了口,“槿姐儿,这些事不是大舅舅不愿意跟你说,实在是……我们沈家曾对天发誓,绝不将你的身世告诉于你,我们沈家护了你十三年,没想到……”
沈延峥叹了一口气,“你想知道什么,就跟大舅舅一同回苗家寨,让你姥爷告诉你。”
说罢,朝苏木槿笑笑,“因为你舅舅我是你姥爷的儿子,你姥爷的话我不敢不听。”
苏木槿一愣。
沈婉姝翻了个白眼,“爹,你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杨氏叹着气摇头,她已经不想说这对父女了。
沈延峥啊了一声,挠挠头,“不好笑吗?”
棉姐儿咯咯笑了两声,沈延峥朝棉姐儿嘿嘿笑了两声,棉姐儿的笑声戛然而止,然后,很不给面子的转头钻进了苏木槿的怀里。
沈婉姝眨眨眼,拍着腿哈哈大笑。
杨氏也忍不住别开头笑了。
几人一道回了苗家寨,沈老爷子与沈老太太并不在家中。蓝氏接过棉姐儿,与几人解释道,“去赶车的老汉家里帮衬治丧的事儿……”
沈延峥叹了口气,转过头朝外走,“我也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杨氏拉着苏木槿进院子,蓝氏的二女儿茴姐儿拿着一个木制的九连环递给棉姐儿,“棉姐儿,姐姐陪你玩儿……”
棉姐儿笑盈盈的跟沈家四房的茴姐儿、思姐儿玩在一起。
蓝氏拉了一个篮子,篮子里放着一小块木板,她抓过一把麦穗仔细的在木板上研磨着,直到麦秆上的麦穗全部脱落,才将麦秆放到一边。
杨氏见状,也拖过一个篮子,两妯娌小声说着话,双眼不时看着几个孩子。
沈婉姝拉着苏木槿回屋,“爷奶他们得忙到过午,苗家寨的规矩,在外枉死的人不能在家里停灵,得趁着他的鬼魂没有走远,连夜将他的魂送走好轮回投胎。”
一边说话,一边将她摁在椅子上,“渴不渴?我去给你倒凉茶。”
苏木槿诶了一声没叫住人,沈婉姝已经跑了出去,片刻,端着一碗凉茶进来,“四婶煮的,加了草药,很能去暑。”
“四婶还懂草药……”苏木槿笑着接过,一口凉茶灌下去,眉头立时蹙起。
“怎么了?”
沈婉姝看过去。
苏木槿摇头,将口中的凉茶咽下,“许是昨晚没盖好,着凉了,有些恶心想吐。”
沈婉姝跺脚,“我就说你一个人不行,你那哪是着凉了,你肯定是被昨晚那血腥的场面给惊着了,等着,我让我娘给你煮压惊汤喝,都过了一晚上了,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娘!”
沈婉姝口中呜呜啦啦的说完,转身又跑了出去,苏木槿哭笑不得的放下凉茶,压下心口那股诡异的恶心感。
“怎么了这是?你就不能稳重点儿!”看着闺女从屋里疯跑出来,杨氏只觉额头的青筋跳了一跳。
沈婉姝摆手,“娘,你昨儿个煮的那个压惊汤呢,槿姐儿也惊着了,刚一直恶心难受呢,你给她也煮一碗压压惊吧。”
杨氏忙丢了手中的麦穗,脸色一变,“怎么回事儿?槿姐儿吐了?”
沈婉姝摇头,“没、没呢,就是喝了口凉茶,脸色很不好看。”
“走走,娘去煮压惊汤。”杨氏拍拍身上的衣裳,跟蓝氏打了声招呼,拉着女儿去了灶屋。
蓝氏抬眸,目光掠过坐在房中的那抹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低下头,继续搓磨麦穗。
烧好压惊汤,杨氏盛了,沈婉姝不怕烫的端回屋,拿了把蒲扇呼哧呼哧的扇起来,“等会儿就能喝了,现在还难受不?”
苏木槿摇摇头,看了眼窗外又凑到一起悄声说着话的两个妯娌,笑了笑,“姝表姐,四舅母是在来金水镇之前嫁给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