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已记录,判词生效。”
招魂幡祭出,将老人体内残存的主魂“胎光”散去,那具身体渐渐失去了生机,而老者残魂因为没有肉身之中的“胎光”束缚,终于自由了。
“杜老,我们可以走了。”
求死得死的杜乾坤感觉身上一轻,回头看病床上的那个自己咽了气,老人哈哈大笑:“可算是死了!让他们哭去吧!哈哈哈!尊使,您是不知道啊!让他们当盆花一样养着,简直跟坐牢一样!有时候我都羡慕那些战死沙场的战友,一个子弹过来,什么都不知道了,多好!”
杜乾坤也是磊落,看淡生死,此刻对那具身体没有一丝留恋。
“我杜乾坤,当兵没怕过死,为国家流过血,我不亏欠国家,为官不敢说有什么政绩,但从不曾贪赃枉法,也无愧人民,子女一个个把他们养大,还分了老子的家产,我也不欠儿孙什么,世上走一遭,问心无愧!今日求死得死,痛快痛快!”
“老人家,您是功臣,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从战场上回来,后面的日子都是赚的!哪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只是……能不能让我见见昔日的战友?那些老东西也不知道现如今怎么样了,我活着的时候,只能对着墓碑上的名字念叨念叨,现在死了,应该能见到他们了吧?我想找他们喝酒!”
老白点头,可是心里暗自郁闷,刚说别和英雄在一起,没有便宜占,这又来了个功臣!人家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的,一点心愿还能说不帮忙?
“行啊老爷子,您说吧,都要找谁,我能找的就帮你看看——咱可提前说好啊,您那些老战友都死好几十年了,弄不好早就投胎了,未必找得着!”
老者魂魄此刻精神焕发,灵魂状态下,身上那些管子,直接就用手往下拔,一边拔一边对老白道:“我知道,这就是个赶缘分的事,能见着最好,见不到也无所谓,我懂!”
“那好,你战友有几个啊?”
“能说上名字的有四百多,还有知道外号和部队番号的,查查的话也能找到……”
“别!那有名的四百多我就受不了,咱就挑三个!最想见的三个,我尽量帮你查到,你看怎么样?”
杜乾坤老脸一红,“嘿嘿,三个就三个!”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能见三个其实就不错了!老杜也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人家白无常是地府鬼差,脸一板根本不用搭理你,有三个名额也算是拣着了!
白长生和老者说着话,一面往外走,现在是晚上,鬼魂也无需避讳,杜乾坤跟在老白身边,挠着脑袋想了半天,“尊使,您帮我查查石开山吧!这小子救过我的命,打团子岭的时候,我肚子都被炸开了,是他把我从阵地上背下来的,九死一生啊!我活了下来,可是他转身又上了阵地,再抬下来,就是具尸首……”
几句话,就把老白代入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一念生,一念死,转眼间便是生死相隔,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杜乾坤口中那位石开山不用说,也是为英雄,只是我们现在,都已经忘了英雄的名字。
“石开山,查!”
根据杜乾坤提供的信息,生死簿中顺利查到了石开山的档案,石开山牺牲的时候只有29岁,不过因为是为国捐躯,加上前世功德,被封为上谷县城隍,护佑一方百姓。
“尊使,怎么样?”
老白微微一笑,道:“查到了!”
“他在哪?我们去哪找他?”
“在上谷县,我也不知道在哪,不过我们不用去,回头让他来找我们!”
从医院出来,商店里买上两瓶好酒,杜乾坤这老家伙嘴刁,点名要500多一瓶的汾酒,说是一直喝那个——果然是和功臣打交道就破财,心疼得老白嘴直抽抽。
酱牛肉、猪耳朵、小炸鱼等各色下酒的小菜又买了些,开着猛禽往回走,这时杜乾坤又说话了,“尊使,咱们能不能抽空去一趟烈士陵园?我想看看那里有没有我的老弟兄!”
几乎每个城市都有个烈士陵园,因为这个国家的每一寸土地,都沾染着烈士的鲜血。天阳的烈士陵园在北玄区,同样是靠近青玄山。
“别抽空了,咱们现在就去!”
从南竹区的医大一院出发,要回到临山县的魂园,正好比较顺路。白长生也理解老人那种迫切想去看看的心情,择日不如撞日,去看看也算了了他的心愿。
杜乾坤的魂魄坐在车里,一面走一面盘算着另外两个名额的人选,想了半天,这才开言道:“尊使,您再帮我找找田胜利吧!”
“老田和我一起参的军,一个班的,这家伙从小就跟我较劲!从新兵到老兵,最后是班长、排长、连长,就连立功杀敌也是比着!那时候我带三营,他是二营,那是在老牛滩撤退的时候,我和老田争阻击敌人的任务,我没争过他……我们三营撤走了,他们二营就回来17个……”
杜乾坤神情黯然,开着车的白长生也仿佛感同身受。
生死簿打开,查到田胜利的名字,系统档案中只给留下了这样一句话:田胜利,战死老牛滩,列入英魂谱,后投胎江南李姓人家,寿76岁。
“这位田胜利田营长投胎了。”
“喔——投胎不能算啊!尊使!投胎不能算我的名额,咱得按照见着的算!”
白长生乐了,这老头还真矫情。
“那你再帮我查查林佑国,这是我的老连长,他死的时候我正好在他身边,他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