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山匪可真是够狂妄的,敢自己送上门来。”影子的眼睛眯成了两个弯钩,嘴角裂开,露出森森白牙。
蜉蝣一袭淡黄的衣裙,长发披散,光洁的脚踩在柔软的草地上。
“小言睡着了,是不是?”她问。
旁边的影子给了个肯定的回答。蜉蝣冷笑,从怀里拿出镜子:“既然都送上门来了,怎么能让他们白白离开?”
“没错,不能让这些家伙就这样离开。”影子也是摩拳擦掌。
蜉蝣捧着镜子,踏出结界。她不急不缓的朝那几个黑衣人走去,或许,正好拿他们来恢复一下妖力。
“几位,你们这就要回去了?”她遥遥开口,声音动听。
几个黑衣人一愣,尚未转头,身上的血雾就已经飞出去不过片刻,全都成了枯骨!
蜉蝣冷冷看着重新恢复“原型”的他们,转身离开。
这几个人却抱着刀,木头人似的走出去,最后全部跳进一个被草木掩盖的路坎下。那里还藏着两个放哨的人,他们正问是怎么回事,这几个人就齐齐化成水。
“啊”惊叫划破夜空。
已经走回结界的蜉蝣顿了顿,勾起唇角。她重回棚子,和衣躺下,布帘那头,唐言翻了个身,继续睡。
可刚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又翻身。
躺着吸收力量的蜉蝣清楚算着他翻身的次数,这小子,似乎睡得很不安稳。天将亮时,他大叫了一声娘亲,惊醒了。
“小言,做噩梦了?”蜉蝣也缓缓起身,她声音柔和,脸色却不好。
“姐,我梦到娘亲了。她被困在火海里,我没能救她”唐言的声音带着颤意,他捧着脸,一脸的冷汗。
蜉蝣揭开被子,起身拉开布帘,看见少年一头汗湿的发和贴在肩膀和后背已经湿透的衣裳。
“小言,娘亲还活着。你别怕,这只是个噩梦。”她在他身边坐下,轻拍着他的肩膀。
唐言总算是缓过来,抬起脸,抓住被子道:“对!姐姐,娘亲在舅舅家。她很安全,她活下来了。”
“”蜉蝣没说话。
抱歉,她更希望那个女人去死,然后在冥世向唐玉章磕头认罪!要不是看在她是唐言和唐镜两人的娘亲的份上,蜉蝣第一个杀的就是她!
“姐,我们去把娘亲也接过来吧。你也有个伴。”他的目光亮起,转头期待的看着她。
蜉蝣拿出手帕,假装摸索着给他擦汗:“你看你,一身的汗。我在那边都闻到味儿了。”
“姐,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他急了,直接按住她的手。
蜉蝣用力将手抽出来:“小言,姐姐有你陪着就足够了。就让她在舅舅那里享福吧,她毕竟是舅舅的亲阿姊。跟着我们受苦做什么?”
天地良心,这番话说得她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姐,你不喜欢娘亲?”唐言察觉到了她身上的冰冷气息,她在说话的时候,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在他的记忆里,姐姐和娘亲的关系虽没有和爹爹的关系好,但也不至于如此冷漠啊。
是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没有。小言,你别想那么多。快去烧水洗个澡吧,一身的汗臭味,会把物熏跑的。”她以故意捂着鼻子,笑盈盈道。
唐言还想问,却被她从床上拖下来,推出门去。
好吧,他先去洗澡。临走前,他转身笑道:“姐姐,我会想办法帮你和娘亲和好的!”
“不需要!”蜉蝣想也不想就说。
见唐言呆住,她轻咳一声,转圜道:“我是真的不想她跟着我们受罪,我们面对的可不只是生活艰难的问题。还有山匪的威胁,他们要是知道唐家有后人活着。必不会放过。”
唐言想了想,只得放弃:“姐姐说的是,生活艰难可以多赚钱来改善。被坏人盯上,委实不好看顾娘亲的安全。”
“知道就好,快去吧。”她笑着挥手,却不是对着他,她是故意的。
不过在唐言看来,只是自己的姐姐眼睛看不见找不到方向罢了。他笑笑。皱着鼻子闻了闻自己:“好。”
“这小子真会找麻烦,要是他知道当年就是自己的娘引狼入室,会怎么样?”影子咋舌。
“你闭嘴!这件事不许提。”蜉蝣的目光冷下来。
影子尴尬闭上嘴巴,悻悻缩回地上。不提就不提,但是有些事它不提、她不说,唐言就不会知道?
不得不说,影子真是个有乌鸦属性的妖怪。
新房子在建时,蜉蝣的心思全在劝说唐家过去的下人亲属搬家上。她现在还没有将恶人一的力量,只能先劝他们远离魔爪。
刚开始他们还害怕在意识里,这个大小姐应该是死了的。
不过,蜉蝣拿出了镜子。她现在是唐镜,但也可以是家神之镜的继承人
每去一家,她都会不厌其烦的重复一句话:“自父亲去世之后,我发现自己成了家神之镜的继承人。可惜一切都晚了。但是家神说,此劫尚未过去。”
盯着错愕的脸,她继续道:“要想顺利避过,家神说唯有赶紧搬家。搬得远远的。”
“那你呢?大小姐。”还是有人担心她的。
蜉蝣发自内心的笑了,唐玉章待人不错,惦记着他的亲人的人也大有人在。蜉蝣更不想看着他们被山匪“肃清”。
“我还要去告诉其他人家,不过我有家神护身,不会有事的。”她笑着让他们放宽心。
看起来会花很久的事,她坐着马车只用了五天就走遍了所有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