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霜,你这是……”张昭目瞪口呆,指着另一个“自己”,近乎同时,对面的“他”也做出相同的动作。
他更加惊讶了,虽然好奇,却连动都不敢动。
“十七哥,这是驱魔师的术法。能李代桃僵,鱼目混珠。”白霜把另一个“十七皇子”拉过来坐下,重新拿起枷锁放到对方肩上,“不过我修为不精,他最多能撑上三天。”
说着,白霜提起链子,纸人很自然就明白接下来该做什么,自己把铁链扣上脚。
“小霜,没想到你学起驱魔术来还真是有模有样呐。”张昭连连感叹,“这简直能以假乱真……不过三天后‘他’会怎么样?”
“自燃而尽。”白霜把纸人的头发弄得纷乱,从墙上搓了灰揉在他脸上,“他是符纸做的,用来支撑的灵力耗尽后就会自燃。当然,在狱卒们看来就是你自焚而亡。”
张昭看了那个和自己别无二致的纸人一眼,沉默数息道:“那他会痛苦吗?”
“不会。”白霜捧起纸人的脸仔细检查,“他是我的灵力和咒术支撑的纸片,并无知觉。除非是自己修成妖或者神仙的纸,有了生命才会有感知。”
“那我就放心了。”张昭松口气,如释负重。
不是他有多善良,放着生路不走而去担心其他的生命,只因他曾在沙场浴血奋战,看过太多的痛苦和生死,从而变得特别珍惜活着的每一个生灵。
“十七哥,待我们出去后,他就是你。三日后,会在这个牢房中自焚而亡。以后的一段时间,你只能藏起来过日子了。”白霜放开纸人,过去将张昭扶起来。
他反扣住她的手:“小霜,我不能躲一辈子。”
“我知道。我们出去再说,等一下外面巡逻的狱卒该发现这里不对劲了。”她把张昭的手拉过肩膀,拦腰扶住他,随后两人同时消失。
等张昭回过神,他已经站在一处四面莹白如玉的房间里。他并不晓得,这是白霜从不离身的蜗牛壳中。
“这是哪?”张昭惊愕的看着周围,这里面简直堪称宝库,金银瑰宝、珍稀药材,还有缀了金色露珠的鲜活花儿……以及各种小食应有尽有。
最稀奇的当属空中飞来飞去的那支笔。
“我手中一件宝器的内部。”白霜将他扶到铺了厚实被褥的那一处角落,“十七哥,你暂且在这里歇息,我自会带你出去。扶着你走目标太大,不安全。”
张昭顺着她的动作滑到被褥上,白霜又交待墨荻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照顾他。
直到她离开,张昭都还没回过神。他只记得白霜说什么,自己就傻乎乎跟着点头——没想到啊!这个妹妹不但大难不死,还成了驱魔师!
“喂,你既然是伤患那就好好休息,坐在那里傻笑什么?”墨荻飘过来戳了戳张昭的额头。
他猛然回神,笑道:“好、好,我这就歇息。”话虽这这样说,张昭慢慢挪到被子里时目光都还念念不舍大量着周围的一切,全然不顾自己的额上顶着一团乌青的墨汁。
刚躺踏实,张昭忽然愣住——方才和他说话的,是一支笔吧?!
见他一脸见了鬼的模样,墨荻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人真是有趣,身上杀气不轻,却偏偏是个反应迟钝的家伙。你真是她的哥哥?”
“是。你是妖怪?”张昭躺平,找到墨荻的方向。
“还不算是完全的妖怪,只是个精怪。”墨荻想了一下如是回道。末了,它在心里暗笑,要是这位十七皇子知道自己的异姓妹妹是半妖,会不会直接给吓死?
当然,心里虽然很想说说看对方是什么反应,但理智阻止了它。
从白霜对待他的态度来看,要是这人真给自己吓着了,她会二话不说把它掰成两段的吧?!
墨荻愣神间,底下的张昭已经沉沉睡去。它看了看放在被褥周围的花,它们正散发着让人放松的舒畅香味,太阳之燧就挂在叶片上、花瓣上。
像极了聚在一起的金色萤火虫,可见白霜平时有多努力修炼。
墨荻嗖地飞到蜗牛壳边缘,循着通往外界的缝隙一路往上飞,探了个小脑袋看外面。昏黄的灯影颤动,白霜没入墙壁的阴影中,一队巡逻狱卒从旁走过。
躲开狱卒,她沿着原路疾行,不多时就出了大牢。
立在牢门口的四个山一样的狱卒背对着她,正竖起耳朵警惕看着前方。白霜扬扬眉,直接提气跃上大牢外墙顶端,踩着夜色消失将大牢甩在身后。
她直接回了自己白天便宜赁下来的宅子。
宅子处在一片嘈杂的街巷中,窝棚和破烂屋子占多数的不起眼的平京城角落里。夜晚,那些出去干活的人们全都回来,穿着破烂的小孩子花着脸追打嬉闹。
女人们正在做饭,男人和家里的老人席地坐在门外和隔壁家闲谈。
每个屋子都没有点蜡烛或者灯盏,照亮全靠做饭的柴火。屋子正中央有一处火塘,上方吊着锅,底下烧柴,几乎家家如此,热热闹闹,欢声笑语。
白霜怕自己把他们的屋子踩破,干脆走路。她从小巷中过,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
孩子们推推搡搡躲到一边,一个挨着一个伸了脖子瞅她,偶有一个抱着半碗烈酒的男人一边喝一边摇摇晃晃的走。白霜只是笑笑,大步流星朝巷子的最深处去。
那里,灯火辉煌,敲敲打打的声音不时传出。
门口聚了一堆小孩子,个个都瞪着一双好奇明亮的眼睛往里瞅。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