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尾烤青花鱼就把释决和尚这个无赖师父给留住了,在唐太保看来这买卖不亏。毕竟这个无赖师父可是自己不教弟子也不许别人教的主儿,就论这一点,这天底下哪有这般无赖的混账东西。
唐太保迎着晨光,看着波光粼粼的溪流,不得不说,烂陀寺小溪里的青花鱼确实是肥。昨夜被自家的无赖师父指着鼻子骂了半天,中途又被他一只手扔到水里,要他趁着夜色摸鱼,美其名曰练眼力,其实只是这个和尚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罢了。唐太保比谁都清楚,摊上这么一位无赖加混账你师父得有多累,不过好在他这段时间内力在一点一滴地增厚,虽不能说做到四通八达的地步,但辨认区区几尾青花鱼的位置还是办得到的。这不水缸里又多了几尾个头不小,同样长得特肥的青花鱼。
秋高气爽,唐太保抬头仰望青山,层层叠叠白松叶丝毫没有因为入秋而失去了叶子上的油绿。这种极为耐寒的树种,不似桃花那般矫情,即使是严冬时节,也叶子也能在厚重的积雪下面散发油绿。唐太保扭了扭腰,看了一眼正倒在藤椅上呼呼大睡的释决和尚,这是早已被逐出烂陀寺的他厚着脸皮问释空大师要的。唐太保又抬起头,看了看巍峨的青山,也不知道这青山上为何又那么一座庙,为何又有那么一尊金佛,金佛又为何是那奇怪的金刚怒目形菩萨低眉状,而自己的无赖师父又为何会叫自己站在金佛庙前看金佛。终日躲在金佛庙里青灯古佛的师伯释空大师知不知道昨夜他们师徒二人在这小溪边开荤,作为烂陀寺的小师叔,小祖师叔,烂陀寺上下也就几个人能说得了他,金佛庙中的释空师伯一个,大雄宝殿的另一位师叔只能算半个,毕竟和释空大师一样,这位释信师叔也常年待在大雄宝殿,很少在后山见过他的影子。至于自己的那五位师兄,就不是还有一尊无赖师父压着他们吗?
“青天向来不让我,我让青天三万三。青山向来不就我,我又何须就青山。”唐太保负手在后,可能是在江东久了,多多少少也染了一些文人的风气,唐太保没事就喜欢念念叨叨几句诗来,虽然没有像的教书先生一样晃着脑袋,可是也多少看得出一股书生气。毕竟来到这是世界之前,唐太保本就是名义上的读书人。
“柿子还得挑软的捏!”唐太保背后传来一道声音,只见唐太保笑着回头,嘻嘻道:“辛苦师兄了!”
悟五晃着一身的肥肉,本就不大的眼睛下挂着两个黑眼袋,看起来精神有些萎靡,这位在烂陀寺活得比小溪里的青花鱼还要逍遥自在的胖和尚,何时熬夜研读经书过?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本《金刚证道》和第三卷译本。正如他说的那样,要翻译出一卷本就晦涩难懂的《金刚证道》需要花费不少的精力,这不熬了一晚上才翻译出一卷吗?悟五把两卷能掀起江湖血雨腥风的秘笈都甩给唐太保,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扔下一句要睡个回笼觉后,便直接进到唐太保的草房里,整个人在床上躺得四仰八叉。
唐太保翻了一遍那卷译本,眉头微微皱起,佛不言杀,可是这卷译本开头讲的便是杀招。莫不成释决和尚真的要把这招传给自己?他唐太保未曾杀过人,那天太师府遇袭,细雨流花的高手进入太师府与家丁们厮杀时,唐太保看着一地的断手断脚,可是把胃都掏了个空。就是这样一个人,释决和尚居然一开始就要教给他杀招?
唐太保使劲摇了摇头,收起那本译本,一屁股坐在草坪上,看着潺潺流水,愁眉不展。难道他真的要杀人?虽然杀人在这个世界上很常见,多少门派恩怨,多少爱恨纠缠,都逃不过一个“杀”字,释决和尚这个无赖师父有没有杀过人,唐不知道,不过很大程度上是有的,不然又怎会第三卷译本便是杀招?可是他唐太保,真的能做到去夺取别人的性命吗?真的可以吗?唐太保在心里问了自己几遍。他不确定,若是到了真的非杀人不可的时候,自己会不会真的舍弃了二十年来的道德教育?在杀了人后,自己又会不会变成连现在的自己都不认识的人?唐太保心里一阵恐慌,但又不知道对谁去说。
“想啥呢?”释决和尚打着哈欠,把手伸进衣服里,慵懒得揉了揉肚皮。
“想杀人。”唐太保头也没回,继续看着潺潺流水发呆。
释决和尚一屁股坐在这个唯一的弟子身边,把手伸出来,手肘抵在膝盖上,手掌撑着下巴,说道:“没杀过人?”
唐太保点点头,拔起一株现在还是绿油油的野草,用力一甩,想把它扔到水里,却在半途无力地飘落,再次与草坪融为一体。
“看到第三卷译本了?”释决和尚有一茬没一茬地问道。
唐太保点点头,反问道:“这就是你要教我的那招?”
释决和尚把手从下巴伸到后脑勺用力地挠了挠,像是在街头上抓虱子的乞丐,他问道:“不想学吗?”
唐太保没有吭声,看着波光粼粼的溪流,依旧眉头紧锁。释决和尚同样拔起一株野草,轻轻一抛,这株野草像是长了翅膀的落叶,轻飘飘地落在了水面上,被惊奇了几尾还在休憩的青花鱼。这些昨夜逃过一劫的青花鱼忘却了昨夜水面上的那个白衣恶魔,纷纷游到野草边上,用力地啄了几下。“不想学就别学了,你本就是个胸无大志的人。”
唐太保苦笑一声,转头看着一脸不悦的释决和尚,道:“只是不想杀人罢了,学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