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保坐在一侧的檀木椅上,手里捧着一杯嫩柳茶,杯是白玉杯,是不是真的玉唐太保不知道,不过摸起来质感不差,茶叫嫩柳茶。是初春时节,采摘不到半寸长的嫩柳,再用采摘下来的嫩柳芽来熏江东的春茶,所以叫作嫩柳茶。
熏的什么茶叶倒不讲究,这采摘下来的嫩柳学问极大,过了半寸,熏出来的茶叶有土味,刚刚到了半寸的嫩柳芽最宜,不但没有土味,还有柳叶奇异的淡香。而熏茶的步骤也有将就,做工也复杂,所以就算是平常富贵家庭也极少能喝上这样的茶叶。
茶好茶坏,唐太保是喝不出来的,不过那柳叶的淡香确实实实在在的,说不上喜欢,但也不厌,这是唐太保对嫩柳茶的看法。
厅堂上的俗气打油诗还挂着,华太师与华夫人同样品着这嫩柳香茗。六旬老翁出去半天,说是去请少爷,也就是小麻雀芍药口中的公子,也就是唐太保将来的白痴弟子,华府的少爷华平安。
“先生,这茶如何?”华太师道,依旧慈眉善目。
唐太保也是见过人情世故的人,客套话可是张口就来,何况这嫩柳茶味道也独特,唐太保道:“味道独特,大唐仅此一家。”
华太师哈哈一笑,显然对唐太保的回答很满意,他说:“仅此一家不敢当,先生喜欢就好!”
唐太保礼貌回笑,他进华府有这时间,也不知王二狗被芍药安排到哪里去,不过见了华太师与华夫人,他倒不担心王二狗会吃亏。
不多时,六旬老翁出现在厅堂,身后领着一男一女,女的走在男的后面。
唐太保侧目一看,差点高声问华太师这就是你那个白痴儿子?
只见一位风度翩翩,相面不亚于唐太保的英俊男子,鼻梁高挺,棱角分明,一裘绣着两只斗曲金蝉的紫色绫罗,腰间更是配着一块刻着罗汉怒目,观音低眉的玉佩,不过眉宇间却缺了生气,有些美中不足,不过确实是一名妥妥的玉树临风的公子哥。
再看身后那位,也是丫鬟装扮,但与小麻雀芍药不同的是这丫鬟却是一身大红,红唇娇艳欲滴,秋水眸微微朝下,肌肤雪白如霜,仿佛一掐就会出水的迷人脸颊,这是年岁不过二十的美人。与叽叽咋咋的芍药不同,这丫鬟多了一些成熟味道。
唐太保暗暗称奇的同时,也感到惋惜,主要是对华平安的惋惜,显赫的家世,迷倒无数女子的脸颊,却是个白痴!这是唐太保对华平安的第一印象。
“来,平安!快快见过先生!”一直不苟言笑的华夫人,脸上露出难得的慈祥,然而华平安并不买账,楞楞地站在原地,好像没有听见华夫人的话。
此时华太师开口,他习惯性地捋了捋下巴的胡须,还是那样一脸慈祥道:“平安啊!还不快快见过先生。”
华平安似乎听懂了,走到唐太保面前,规规矩矩地作揖。
唐太保一阵狐疑,不对啊!不是说这华平安是个白痴吗?怎么看起来不像呢?
华夫人叹息一声,摇头默念着不知名的佛经。
唐太保起身,给面前的华平安回礼,不料在他刚要抬头时,感觉头顶一湿,这华平安居然往自己头上倒水,而且还是自己刚刚喝过一口的嫩柳茶!
“嘿嘿嘿哈哈哈!”华平安手舞足蹈地跳起来,什么气度一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下一个有着一副好皮囊的白痴。
“红蔷,还不快给先生拿条干净的毛巾和一些衣裳来!”华太师大声道。
那位叫红蔷的美婢急冲冲跑出去。
唐太保缓缓地抬起头,幸好那杯茶不烫,不然自己这张一直引以为傲的脸就毁了!
说不生气那是假的,但是唐太保又能怎样,一拳打在太师府的公子华平安脸上?出了这么一口气后,自己能不能走出去还另说,况且华平安脑子本就缺根弦,他唐太保也犯不着跟一个傻子较劲。
红蔷急冲冲出去,又火急火燎地回来,身后跟着两位丫鬟,一人捧着一条白色的毛巾,毕恭毕敬地递给了唐太保,另一人端着一件叠好的衣裳,侯在一旁。
唐太保擦干这一脸的柳香,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来,连连说不碍事不碍事。
“嘿嘿嘿哈哈哈!”华平安再次笑起来,指着唐太保骂傻子。
被傻子骂傻子,唐太保心里也不是滋味。
华太师连忙打圆场道:“先生别往勿怪先生勿怪,犬子确实有些异于常人。”
唐太保又是那个勉强的笑脸,皮笑肉不笑地说:“无事无事,不过我这一身都湿透了,得找个地方换换。”
“红蔷,还不快点领先生去浴堂!”华太师道。
美婢红蔷表情冷冷地对唐太保说道:“走吧!”
唐太保一边笑,一边跟在红蔷身后,拿衣裳的丫鬟自然也随着。
“平安啊!来来来,到为父身边来。”华太师道。
华平安随便找了个靠近华太师的位置坐下,坐姿随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上方。
“平安怎么就只跟你这老头子亲!”华夫人埋怨道。
华太师一脸得意,盘这滚圆的肚子,看着平安道:“因为平安和我长得像啊!”也是他脸皮厚,敢说出这等话来,哪里像,要是像了,想必华夫人也不用这般埋怨。
“平安啊,爹给你找了个教书先生,你满不满意啊?”
华平安一脸不悦,摇头不说话。
华夫人说:“要是不满意,就打发几两银子,让他卷铺盖走人,你说好不好?”
华平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