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帐东西,他们怎敢如此欺瞒本帅?”原本虽对朝廷的安排有所不满却还是在打算坚定予以执行,但在会兰库伦道出了另外一个事实之后,徒单克宁却不得不再次发出了愤怒的咆哮,毕竟这事已经对原有计划造成了严重破坏。
按到当初制定好的计划,由萌古骑兵负责执行的袭扰战,主要就是为了能够虚耗敌军兵力且捎带着破坏鱼寒辖区内的正常生产,实在犯不着去刻意与敌军主力交锋,所以在每次听取汇报的时候,徒单克宁也只是对草原勇士们遭遇的损失表示了一定的同情就没再进行更多关注。
但让徒单克宁没有想到的是,那些来去如风曾让大金国勇士吃尽了苦头的萌古骑兵如今居然能被狄道守军揍得吓破了胆,只能隔着大老远地咋呼一番就立即开始进行逃亡,这也就意味着不仅狄道民众的生产没有受到严重影响,而且鱼寒还借机训练出了一支强大的骑兵!
当然了,统帅萌古骑兵的铁木真之所以会这么做,还是因为大金国在这年头的军纪还是比较严格,没几个人有资格跟徒单克宁一样遭遇了失败还能继续受到重用,所以人家就算只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和部族利益,也得对战果进行一定程度的夸大。
但甭管是出于怎样的原有,这种直接把对敌袭扰变成帮敌军练兵的瞒报行为还是值得徒单克宁感到愤怒,并且咬牙切齿地做出询问道:“为何此前无人提及此事?”
“回大帅的话,此事乃因……”负责军中情报事务的吉勒图堪在不着急痕迹地瞪了会兰库伦一眼之后,也不得不满脸委屈地站出来面对自家主帅的怒火。
要说这事其实也不能怪那些负责对敌进行刺探的细作太过无能,大帅府之所以现在才知道了袭扰战所取得的真实战果,除了萌古骑兵的有意隐瞒之外,还在于狄道府衙里有个被千古第一酷吏的大叔存在。
或许是因为听说了自己被臭骂千年的事,也或许是身边有了吕祖谦跟陆游两位当世大儒形成掣肘,商鞅也对曾经制定的那些法令做出了部分修改,至少没有再坚持原来那套严格到极致且备受诟病的户籍制度。
换了一种不会影响民众正常往来的新手段,但谁要认为能够趁机占到便宜那可就是大错而特错,因为与这条经过修改的新法令同时执行的还有最应该遭到唾弃却偏偏没有被修改的连坐法,而这恰好可以确保所有外来者在进入鱼寒辖区之后会受到民众们自发的严密监视。
有着非常合理的身份,却往往因为一些不太合理的举动而遭到了本不应遭受的关注,大金国的细作们有时候甚至会被自己最熟悉的人所出卖,就这种局面,他们还怎么做到及时有效地传递出真实情报?
“好个全民戒备!汝难道就无计可施?”徒单克宁事先还真没想到鱼寒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制定出如此严苛的法令,但又不得不承认这种损招确实能够在很大程度上遏制出敌方细作发挥应有作用。
“无计可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吉勒图堪却更没胆子在自家主帅的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毕竟那样做了之后是没办法为现在出现的情况做出合理解释。
“为何?”一个曾经立下汗马功劳的情报官员,如今居然想不出有效办法来破解鱼寒这话很容易招来民众怨恨的损招,也多少有些让徒单克宁感到意外。
“利益!”很简单的连个字,却是让吉勒图堪感到憋屈的最重要理由,只因这条严苛到极致的法令不仅是由商鞅所制定而且还有吕祖谦等大儒的参与。
作为纯粹的国家主义者,商鞅认为民众为国效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他的法令重罚轻赏,而信奉以仁治国的吕祖谦等人显然不会赞同这种做法,所以在相互做出了妥协之后,违反这条法令的后果会很严重,但遵守的好处也不少!
窝藏一个敌国细作除了自家会倒霉知道还得连累到左右数户邻居,但谁要是去官府进行了有效举报,不仅能够获得立即获得对方的六成家产而且最少还能立下个三等军功,就这种完全不对等的利弊,谁也知道该做出怎样的正确选择。
“且将此事上报于朝廷!”依旧在执行的袭扰战已经彻底失去了预期的作用,但愤怒的徒单克宁并没有因此而立即做出惩处,毕竟那样做可是很容易引起萌古骑兵团的严重不满,所以他只能是把决定权交给朝廷。
“倒是断绝狄道与西夏粮草交易之事,尔等务必用心!”暗自庆幸大金国这次给那小混蛋备下的损招也不少,非常希望能够在下一场战斗爆发之前就尽可能降低对手实力的徒单克宁也就自然而然地关注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回大帅的话,此事恐应予以制止!”反正都已经惹来了一堆麻烦事情,吉勒图堪也不介意在这个时候顺便说出另外一个更为残酷的事实。
“为何?”心中感到一紧,虽然是已经猜到了某些可能,但徒单克宁还是希望能够从属下的嘴里听到一些已经产生了危害却可以被解决的麻烦。
“朝廷公布纳捐之策以来,鱼寒小儿已在这几个月里从西夏获得了最少三十万石粮草,且都是无本买卖!”说这话的时候,吉勒图堪已经不是感到有些无奈,而是啼笑皆非,因为在这之前谁也没想到大金国的损招居然又一次帮着那小混蛋迅速增强了实力。
事情就像鱼寒事先所预料的那样,巨大的价格差异确实是非常难以抗拒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