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道城外,各家死士与金军前锋精锐的惨烈战斗依旧在继续,发懵的完颜蒲带依旧没能找到合适人选来解释眼前这一切,而那个直接导致这一幕出现的小混蛋此时也正躲在城头上的某个角落里发出自己的疑问。
“各位叔伯大爷,你们就真能忍心这么看着自家兄弟被人给剁了?”如果是在率军与豪强作战,鱼寒的心中肯定不会产生任何怜悯,但现在情况并非是那样,所以他才会对豪强们再三拒绝自己下令提供箭矢掩护量而感到无比困惑。
“不忍心,但咱必须这么做!”死士对于各家豪强来说,都属于看家护院的最后底牌,不到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绝不会轻易动用,要说他们看到城外的惨烈战斗不会感到心疼显然是不可能,但班修依然代表众人给出了一个倍显冷酷的回答。
“为啥啊?他们可都是……”虽说城外倒下的那些人都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但鱼寒依旧有些替那些正在玩命的死士感到悲哀。
“因为吾等不敢轻信大当家的!”屠家的家主站了出来,也顺便给出了一个让鱼寒感到有些傻眼的回答。
豪强们虽然做出了利用城内土贼来拖延时间以待朝廷另派官员前来处理狄道事宜的决定,也在付出巨大代价之后成功说服了鱼寒帮忙瞎胡闹,但他们谁也不敢真正相信眼前这个来历不明且厚颜无耻的小混蛋。
派出各家死士出城作战,为的就是要彻底激怒金军,断了鱼寒继续与完颜蒲带联手对付城内豪强的念想,如果在这个时候就让那小混蛋借增援之名反戈一击,他们岂不是赔光了所有家底还得顺便搭上全家性命?
“你们还能不能讲点道理?咱好歹也是手底下有那么一两万人的大当家,会这么不讲道义?”鱼寒承认自己有些时候确实很混蛋,但依旧认为自己既然已经做出了某种承诺,这些毫不知情的狄道豪强也应该能产生那么一点点信任才对。
“行了啊,鱼大人!如今我们的家底可都是被折腾光了,您就说说接下来该咋做吧?”不明白鱼寒为什么会提出这种要求,但白素贞还是按照约定道出了这小混蛋的真实身份。
“鱼大人?此处何来……”一个突如其来的称呼,让以屠家家主为首的众多豪强感到了困惑,却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落在了鱼寒身上。
“鱼大人可不就是咱么?小生不才,好不容易才混了个祐川县尉的名头!”很是无耻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换上了一副非常欠揍的笑容,鱼寒继续解释道:“这不是咱在家里呆得有些腻歪了,才决定领着兄弟们出来逛逛,顺便攒点军功也好回去换个飞黄腾达?”
“祐……祐川县尉?你……你是宋国官员?”作为狄道城内的豪强,班修还是有那么点基本的地理常识,听完鱼寒的自我介绍之后还真有些被吓傻了眼。
要知道作为家大业大的豪强,他们确实有办法在金国派出新的官员之后为自己的反抗行为做出合理解释,并且能够获得某种程度的谅解,但如果在这个过程中跟宋国扯上了任何关系,别说是保住部分家族利益就算是想要活命都只是一种奢望。
“别生气,至少别被气得吐血,你要知道本官素来心地善良,特别最近有那么点晕血!”一个能够眼看着城外惨烈战事而谈笑风生的混蛋,居然会说自己晕血,这也幸亏众豪强的心理承受能力还不算太差,否则怕是会被气得一命呜呼。
“好算计!鱼大人好算计!”屠家家主没有被气得晕过去,却也是哆哆嗦嗦地伸出了大拇指,咬牙切齿地做出了称赞。
“啥算计不算计的,这事真要说起来,也不能怪咱!”城外的战事依旧在继续,但既然豪强们已经多次做出了坚定拒绝,鱼寒也实在没理由自讨没趣提供援助,况且把那些死士留下来也对他彻底控制城内局势极为不利,所以他根本就不再去关心那些事情,而是在竭力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辩解。
“原本咱出城只是为了去糊弄一下完颜蒲带,顺便想办法把你们给送出城去,也省得咱跟人玩命的时候你们在背后添乱!可谁曾想那混蛋太过贪婪,居然惦记上了你们的家当!你说这事咱能答应么?那可都是咱的东西,能这么轻易就送给了那蛮子?所以咱就临时起意琢磨着……”
“这么说来,吾等如今对大人已是毫无用处,就只能引颈就戮?”已经押上了全部家当,失去反抗能力的屠家家主根本就不再关心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能够感受到屠刀落在脖子上那种冰冷的他只是苦笑着做出了猜测。
要知道,勾结宋国官员兴兵作乱,在大金国可是属于永远无法获得赦免的罪行!而他们当年投敌卖国的行为,若按大宋律令那可是死一百次都没办法喊冤!
一个错误的决定导致自己这些人在宋金两国境内都没有生路可循,屠家家主也实在想不出鱼寒还会有什么理由网开一面。
“你这是啥话?咱不都说了,咱可是个讲究人!如今你们既然已经无法构成威胁,咱干嘛还非得做出那些个谋财害命的破事?”鱼寒最担心的就是城内豪强会在关键时刻跟完颜蒲带里应外合,如今既然这种可能已经不存在,他还真就不打算把事情给做绝。
“哦?如此说来,吾等对大人还有那么点用处?”听出了那话里的意思,屠家家主如今更关心鱼寒会开出怎样苛刻的条件。
“用处肯定是有,但有些话本官也得先给你们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