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打算借着赌博这种特殊方式与可能知道内幕的金国将领展开接触,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赢得对方恼羞成怒之后混入军中进行详细打探,可鱼寒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会发展得如此的顺利!
整个赌局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就结束,并非是因为谁有急事必须赶去处理,而仅仅在于那位上京来的金国猛安没钱了!
连输二十局,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意识到这后果有多么严重,甚至还认为凭借自己的殷实家底这点小钱根本就不算个事,直到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才明白鱼寒给他挖了多大的一个坑。
五百二十四万两白银,这仅仅是抹掉了零头的最后一局赌注,如果把前面输掉的都给算上,那位上京来的猛安得回去把大金国的国库给洗劫了才行!
一个足以把赌场内所有人都给吓晕过去的天文数字,但那位叫做尼莽古兀鲁黑的金国猛安也不是那么好糊弄,随手就把一旁目瞪口呆的赌坊掌柜给拧了过来,然后用大刀片子逼迫着人家帮他核定赌注。
毫无偏差的数据,没有把尼莽古兀鲁黑给气得当场晕过去,输急了眼的他只是在把那倒霉掌柜给扔出赌坊之后做出了个非常出人意料的决定。
为了能够体现出大金国勇士的豪爽与耿直,尼莽古兀鲁黑认下了这笔让人听完就会觉得头疼脑热的巨额赌债,却也同时承认他这辈子怕是都拿不出这笔钱来。
认账不还钱?话说这跟直接耍赖有区别么?
还别说,这二者之间真有那么点不同,至少尼莽古兀鲁黑是这么认为的,而且他还给出了一个能得到所有赌徒认可的理由。
借口有赌不算输,尼莽古兀鲁黑决定把这场赌局给继续下去,直到他哪天输得认定这世上再也没了任何值得留恋的事物才算完。
很是有些蛮不讲理的嫌疑,但真要说起来似乎也还勉强接受。毕竟按照鱼寒给出的那种加注方法,只要最后能赢上那么一两次,不仅能够连本带利给捞回来,而且还能逼着那小混蛋去把大宋国库给洗劫了!
当然了,就眼下这情形来看,尼莽古兀鲁黑既决定不了这赌局什么时候结束,也不可能一直在小赌坊内待下去,好在他还没有彻底输糊涂,也是很快就想出了个解决的办法。
把那个据称是三当家,很有山贼土匪嫌疑的小混蛋给带在身边,没事就拧到面前来赌两把!而为了不让旁人觉得他这是在仗势欺人,他甚至还当众宣布要给鱼寒提供个可以免费混吃混喝的好地方!
作为名下少说也得有三千户女真族人外加大量汉人佃农的金国猛安,尼莽古兀鲁黑说要给人提供免费食宿,既不需要经过别人的同意也不会有什么困难,只不过他选择的这地方么……
伙房,准确的说应该是金军的伙房,如今成为了鱼寒捎带着他那俩老跟班的临时落脚点!
没错,就是俩老跟班!毕竟孟老五可是跟着一起进入了赌坊,而且还少在一旁瞎起哄,兀鲁黑在把鱼寒给宁回来的时候,还能忽略了这个助纣为略的狗腿子?
倒是玄阳老道出现在这里有点让人感到意外,不过谁让这老骗子先是触了人家的霉头,然后又很不幸地在大街上被撞见了呢?
伙头军中多出了三个与自己有私人恩怨的倒霉蛋,这在尼莽古兀鲁黑看来不算个什么事,甚至还隐隐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方式让鱼寒尽快认识到错误,也好尽快抹掉那笔可怕的赌债,但让他没想到的是……
“三当家的,上好的驴肉,刚出锅,您来点?”非常谄媚的笑容,怕是连兀鲁黑自己都没能享受到属下们如此的恭维。
“昨天夜里刚从归德府运来的上好杜康,让咱给扣了两坛,三当家的来尝尝?”有了好菜当然就得有好酒才行,而这种小事显然难不住为数千人马提供食物的伙头军。
兀鲁黑带着本部兵马从上京跑到平凉府,既不是为了去那小赌坊找抽,当然也不是为了出来享福,但就凭他那个猛安的身份,还能少了想出各种办法前来巴结讨好的奴才?
如今这军中别说是杜康美酒,就算更稀罕更值钱的东西也能找出来,只不过有些物资实在不是伙头军有资格插手的而已!
“滚一边去!没眼力的猴崽子,你把三当家的给灌醉了,待会谁来给咱授课?”一声怒喝阻止了伙头军们使出各种手段去讨好鱼寒,但这话听上去也实在容易让人觉得困惑。
授课?授什么课?
虽说这些个伙头军确实没什么文化,甚至绝大部分连自己的名字长啥样都不知道,但这年头甭管是大宋还是大金国,谁家的军队不是这样?否则,他们怎么可能被文人雅士叫做莽夫?
自家主帅都因为缺乏数学常识而被糊弄得欠下了一大笔赌债,就这些个没什么地位的伙头军,不赶紧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跑来做学问有用么?难不成还指望他们将来到了战场之上,能够仗着满腹学识把对手给说得掩面而逃?
对于冷兵器时代普通士卒来说很难派上用场的学问,却偏偏就引起了他们的兴趣,这难道是鱼寒又闲得无聊,打算替大金国调教出一支拥有先进知识的强大军队?
这个么……
鱼寒可不傻,他不会做那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蠢事,况且这小混蛋先是在临安城被金国国师给恶心了那么长一段时间,跑到平凉府来打探消息又被人扔进了军中充当苦力,就算他真有那闲工夫还能突然就转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