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周韶华还是王妍,在袁知府眼里都是没经过大风浪的少年。他们初生牛犊,却也经不住生死。所以,王妍的话能当什么真,她以为说两句不活了就能让本官退让?
袁知府阴阴轻笑,瞥着王妍问她:“死?你以为死是多么容易的事?”
王妍也昂头看他,不解的道:“就算我行为不检,败坏世风也不至于要凌迟处死吧?只要不是凌迟,怎么死好像都挺容易!”
“也对,你爹是同知,邢狱的事他过问不多,你自然也不太清楚。”袁知府脸上的笑容更甚,轻巧道:“不如,让你婶娘带你去见识一番?”
这是要对她用刑?
“好啊,那就看看!”听过受刑惨叫的王妍心口发麻,却努力没将害怕显在脸上。输人不输阵嘛!
袁知府果然让秦姨娘将王妍带到了牢房,管司法的张推官抱着法典在门口相迎。双方各自见礼之久,张推官便领着往里面走。
一边走,张推官便一边给王妍介绍各种女子刑罚,为证明他不是故意吓人,说到一宗罪的时候还特意将法典递给她看。
介绍完女子不贞不洁败坏世风等罪名,又带她们去看实地用刑。那些刑罚不单单是血淋淋的疼痛,还都变态恶心让人不能直视。
“她们便是犯了罪,流放、砍头判了就是,干嘛拿人家生生的糟践人?”妇人的惨叫声惊得王妍心颤,她别过头不敢再看,只对着推官质问:“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这样用刑就不怕遭天谴?”
推官将手中法典递给王妍,一本正经的答道:“小姐最重国法,怎么还能说出遭天谴的话?若犯法之后还能轻松、舒泰,那法典的震慑何在?前人造出此等刑具便是要震慑世人叫他们遵纪守法。”
王妍定定的看着他,一时竟不知道该怎样反驳。
“听说小姐近来也沾染了官司,若罪名属实的话您要受的刑罚可不比今天看到的轻。虽然最后要当众沉塘给百姓们一个交代,但在那之前也要服裸刑游街示众。”
秦姨娘瞪他一眼,喝道:“旁人污蔑也就罢了,你也敢说这样的话?别说妍妍贞洁,就是真有不端之处,也还有她袁叔护着,休要在这里胡说吓人。”
张推官合了书典,对着王妍一板一眼的道:“下官不过是列举法典刑罚,没有要冒犯小姐的意思。您是清白还是重判那都得最后审了再说。”
没管王妍反应,张推官便拿着法典告退离开了。路过刑房的时候,他还特意喊了声:“把木驴牵过来给这贱妇上上,如此不守妇道就该重刑加身。”
王妍身子一抖,用尽力气也没拦住身子颤抖。她快步走出去,扶住一旁的松树吐个不停。
秦姨娘也不爽利,她陪着吐了一阵,才缓过来便去拍王妍的后背帮她顺气。看着是关爱的动作,说出的话却没安好心:“听说那姑娘受不住刑寻了好几回死了,可受够罪哪里就死得成?你看着的那身细皮嫩肉,总要糟践得不成样子才要罢休。”
见王妍脸色再白了几分,秦姨娘乘胜追击道:“据说她丈夫曾给过她机会,只要她肯让出正室之位将爱妾扶正便不检具她不守妇道的事情。可她自觉隐秘非不让步,没过半月却被抓了奸,你说这是何苦。”
王妍摆手推开替她拍背的秦姨娘,吐干净后自己拿帕子擦干净了嘴道:“回吧,大人还等着呢。”
“要不你休息下,顺便也重新理一理周韶华的事情?周韶华远在开封,只要有心很多事情还是藏得住的嘛。人命无小……”
“不用歇也不用再想!”
王妍的身子还在发抖,可她已经率先往回走去。她明白了监牢的手段,也知道了受刑会多么绝望。可怕又能如何,逃过了这遭难道还逃得过偷上官船运河藏私?
左不过是这些刑罚,左不过是要去死。在开封因周韶华被冤死还能送周韶华个人情,兴许他心里一震动就设法宽待了王家呢?
王妍用力将先前看到的恶心刑罚从脑中扔开,同时将颤抖的捏紧将脊背挺直!
死有什么可怕,痛有什么可怕,我王妍就是死也死得其所也对得起天地良心!
回去的路上秦姨娘依旧不遗余力的劝说,可都进了正堂依旧没见什么成效。她挫败的叹口气朝着上首的知府摇了摇头。
袁知府才松开没多久的眉头重新聚拢,竟是不怕吗?难不成要亲自受两天刑她才知道厉害、才会想着服软?
袁知府满心厌恶,心道:既然不识好歹,就怪不得我翻脸无情。
正要发难,小厮双喜在门口探头探脑。知府心里原本就有火气,见此更没有好声气:“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还不进来?”
双喜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进了门却又只偷眼去看王妍并不回话。
见这神色,知府就知道肯定又是驿站那边的事情。驿站现在出事,正好拿来震慑这个小畜生。知府送一口气,对着双喜喝道:“有什么事就报,吞吞吐吐什么样子?”
知府让报,双喜便将藏在袖中的信呈了上去,回道:“驿丞清点驿卒的时候发现情况,先已经将王小姐偷送出去的信件追了回来。”
王妍的脸色在那一瞬间越发煞白,片刻后却又恢复如常,低了头沉默不语。
看她如此,袁知府心里很是满意。他遣退小厮当着王妍的面就拆了信件,道:“水灾未平,封禁未解,驿站也只能行走公文。你虽思乡情切却也不好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