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的大厅里放着刺耳的悲乐,廉价的棺材里躺着看不出面容的尸体,四周摆着几个落了灰的白色花圈。偌大的礼堂里,只站着几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肖美和柳伊伊的父亲。
短暂又粗糙的仪式过后,既没有墓地,也没有骨灰盒。殡仪馆的人问怎么处理,柳伊伊的父亲支支吾吾地说不明白。
“火化吧。”还是肖美掏了腰包,这才从殡仪馆派了车,把遗体拉走。
“那个……我公司还有事,我……”柳伊伊父亲尴尬地笑着,“麻烦您……”
“你走吧。”肖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真是可笑,如果从来都不想真正地做点什么的话,就别用那种义正言辞的态度指责别人啊。
肖美跟着上了殡仪馆的车,当然,她也不是因为觉得柳伊伊可怜……她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很快,到了所谓的“火葬场”,在安排遗体进去之前,肖美找到了这里的负责人。
“您好……我有一个很小的请求……”一边说着,肖美一边给这个人塞了一沓人民币。
“好说,好说,死者为大,死者的事情就是最大最要紧的事。”负责人笑逐颜开,搓了搓手,“诚恳”地看着肖美。
“把第424号的指甲或者其他可以做亲子鉴定的身体组织给我留下一部分。”肖美说了自己的目的,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小菜一碟的事情,不过就是看个人的忌讳了。
好在这个负责人是个见钱眼开的,所以肖美才能顺利地拿到自己需要的东西。最后,肖美选了一个价格中等的骨灰盒,装在一个黑色的布袋里,离开了这个阴森森的地方。
柳伊伊的父亲回去之后,仍是惊魂未定。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吓人的场景,就连恐怖片他都是跳着看,尽管柳伊伊也是他的女儿……
不过柳母的确负气离家出走了,直到晚上也没回来。他有点害怕,偌大的房子里,只亮着几盏冰冷冷的灯,除了钟表秒针的声音之外,寂静一片。
出于这种情绪,他开始给柳母打电话:“喂?老婆……”
“谁是你老婆?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我不是你老婆了!你守着你那个女儿的尸体过下半辈子吧!”电话那边传来尖锐的女声,让他下意识地把听筒挪远了一些。
“你真不回来了?”原本是想拜托她赶紧回家,一开口又成了这样,“那就算了吧!永远别回来!我早就受够你了!”
电话只剩忙音,他又开始后悔了。看看周围,总觉得在看不清的角落里暗暗地埋伏着什么东西,所以他干脆起来把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了。
然而就在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整个房子忽然之间停电了。彻底陷入了不见五指的黑暗和寂静之中。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不通畅,想要尖叫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壮胆——
我是去送了你最后一程的啊……再怎么说也是我给了你生命啊,念着这个份上也别来找我报仇啊,对不起你的是你姐姐和你后妈……
摸着黑,他摔了好几次才找到几根旧蜡烛和一包有点发潮的火柴,愣是划了半天,只剩最后一根的时候才勉强擦出了微微的火焰,他赶忙将这点微光护着,挪到了蜡烛上。
蜡烛亮起来,有了那么小小的一块让人觉得安心的空间。他瘫在沙发上,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却像经历了半个世纪那样漫长,让他精疲力尽。
但是事情没有就这样结束,门铃猛地被按响,他整个人打了个颤,几乎从沙发上跌下来。这声再普通不过的门铃声,在这样漆黑的夜晚都显得异常诡异。
他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邻居家的小孩在恶作剧,还是真的有什么东西来找他了。
要是鬼,也用不着按门铃是不是?他这样自我解嘲着,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问了一句:“谁?”
门外没有声音,也没有再传来门铃声,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
借着昏暗的月光,他从猫眼看出去,什么都没有。
应该就是恶作剧或者走错门了,他看看猫眼,又看看窗外。原来这整个片区都停电了,这让他稍稍有些安慰。
就在他想直接去睡觉的时候,门又响了,这次不是门铃,而是什么东西在防盗门上划来划去……这让他顿时毛骨悚然,丝毫睡意都没有了。
为了给自己壮胆,他大声地呵斥着:“干什么呢?无不无聊?大晚上的装神弄鬼?”
声音又消失了,这简直快要把他折磨疯了。甚至还出现了幻听——他只要一躺下就觉得四周充斥着那种,指甲在门上滑动的可怕的声音。
“啊……”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忽然发现天已经未亮了。
昨晚……是梦?还是真的?他试着开了一下台灯,没想到还是没有来电。看来昨晚是真的停电了……也许是自己精神太过紧张,所以梦见了那么诡异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打了个呵欠,微微亮着的窗户让他的心安定了许多,不再那么焦虑和紧张。所以又觉得还是有些犯困,于是又倒在枕头上,呼呼大睡了。
这次他没有梦见恐怖的东西,而是梦见了以前的事。
他对柳伊伊的母亲是一见钟情,但是一见钟情这种东西钟意的永远只是外貌而已。
他们有了yī_yè_qíng,谁知这样就有了柳伊伊。他觉得是柳伊伊的母亲不检点,也搞不好早就有孩子了,结果找上他这个冤大头。
柳伊伊出生的时候,她母亲就死了。所以照顾柳伊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