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惊涛心情深重,叹一口气道:“天意,这个时候你为什么不躲了起来?又你为何这等糊涂犯下抄家诛九族的大罪,二叔为了保存杨门一脉的香火,只能以大局为重,与你划清界限。”
杨惊涛形相魁梧,身材粗横,颌下一丛黑须,双眼炯炯有神,脸上正气凛然,神情中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若不是杨天意暗中调查清楚,怎知他是个人前侠义、人后龌龊的伪君子?那一日面对蓝月天宫时表现出来的刚直不阿,牺牲亲朋,只怕也是演出来的。
二叔未必预料到我会向蓝月天宫屈服,当时他竟然让自己小女儿从容赴死,丝毫没有迟疑之态,这一幕是多么令人热血沸腾,从那以后,不知有多少人对他佩服敬仰、死心塌地?
杨天意自小在杨府长大,身边的亲人、师兄弟姐妹似乎刻意与他保持距离,更因他武出类拔萃,别人对他大有高山仰止之感,无形中也疏远了关系。不过杨天意既不在意,也不会主动找人交流谈心,只将时间全部花费在武学上,教他武功的人是爹爹杨惊鸿,其他弟子绝大部分都拜杨惊涛为师,因此他和杨惊涛虽然是叔侄关系,交集不多,相处少之又少。
那一日面对蓝月天宫步步进逼,正是看到二叔杨惊涛宁愿牺牲儿女也不肯屈服的凛凛正气,大受感动的杨天意不愿堂妹受戮,这才挺身而出,答应了蓝月天宫的要求,这时得看清楚他人面兽心的虚伪,心中暗暗感叹人心之叵测。
范翠翠哼了一声道:“何必还在惺惺作态,你的把戏,我们早已查探得清清楚楚,与嫂子刘氏有染,用黄兰蛇胆来害自己的亲哥,这等恶劣行径,说出来恐怕没几个人相信。”
杨惊涛脸色突然变得阴郁无比,两眼射出凶光。一旁的罗飞扬喝道:“杨天意,小妖女,还不扔下刀剑,乖乖束手待擒!”
杨天意盯着罗飞扬:“罗总管诬陷我刺杀皇上,该是出自我二叔的主意罢。”罗飞扬冷笑道:“你与番僧结伴闯入皇宫,意图刺杀皇上,掳夺七公主,宫内多人目睹,皆可作证,怎能说是诬陷。”
箫十三叫道:“罗总管,还跟他啰嗦什么,快将这小杂种拿下。”杨天意怒目瞪视,对着箫十三道:“箫老狗,我先要了你的命。”纵跃上前,挺刀刺出。
箫十三左臂已被斩断,只剩下皮肉拉着,右大腿刀伤也深可见骨,那里还有招架逃跑的能力,面对着急刺而来的刀尖,大叫:“救我,救我!”
罗飞扬喝道:“好嚣张的恶贼!”腾身而上,直扑杨天意背门。
身后风声猎猎,杨天意知道来者武功不低,不敢存侥幸之心,刀尖离箫十三不足一尺时陡然收回,回身砍扑近的罗飞扬,同时一脚反蹬,踹中箫十三的胸口。箫十三那经得起他神力这么一踢,身子如断线的风筝飞起摔下,落在地下一动不动。
罗飞扬闪开杨天意的回砍,十指曲张,两臂合拢,双击敌人两边太阳穴。他一双鹰爪手也算是极厉害的功夫,武林中不知有多少成名的英雄好汉败在他手下,此刻面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青年,自认有十成把握取胜。罗飞扬一向瞧不起箫冯二老,此刻他们惨败,只因徒有虚名,平时在自己面前吹嘘有多了不起,谁知却是不堪一击!他有心要在二老面前展示功夫,一上手就使出最厉害的雁门鹰爪手绝技。
岂不知杨天意让他大大意外,对方的刀招高深莫测,变化诡异,刀锋刃尖往往从出其不意的地方攻来,而自己的攻击,明明已然要打在身上,却又于最后被化解,只拆了十四招,罗飞扬便险些左掌中刀,总算他应变奇速,避免五指被削断。
杨惊涛一旁看得又怕又怒又忌,怕的是杨天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怒的是他胆大包天,在自己及一众大内高手眼皮底下动手,忌的是他刀法精妙绝伦,无人能挡。眼见得罗飞扬不敌,当即一声怒喝,不顾颜面跃入战圈,左手笔,右手烂银龙头勾,一笔一勾,攻向杨天意。
杨天意叫道:“来得正好。”一柄单刀横劈竖砍,迎战京城两大高手。他斗得愈投入,对天雷刀法理解得便愈透彻;斗得时间愈长,对张义潮所著《刀心》便有更深一层认识。罗飞扬与杨惊涛以二敌一,开始时还稍占上风,到后来打成平手,更后慢慢就落于下风。
便在这时候,杨望与韩冰冰夫妇赶了来,见得场上争斗,杨望叫道:“二叔,大哥,你们干什么动起手来了,请快快请手。”韩冰冰则是不多说一句话,连声娇咤,挺剑刺向范翠翠。范翠翠提剑还击,霎时间,丁丁丁当当当的声音响起,二女两柄长剑激烈交击,斗得不可开交。
眼见得妻子与未来的嫂子又动起剑来,杨望更加无奈,叫道:“冰冰,你快快住手,别伤了咱们与大哥家的和气。”韩冰冰粉腮蕴怒,斥咤道:“你给我闭嘴。”
范翠翠已看出这对夫妻的关系,女方强势而男方积弱,当即挑拔:“二少爷,你老婆不但不听你的话,还当众对你呼呼喝喝,让你丢尽了脸,这样做男子做丈夫有何意思,要是我哪,立即休了她,娶一个千依百顺的小姑娘,那不比面对着一只母老虎更加有意义么?长得漂亮有什么用,整天受她的气,这样的老婆,不要也罢!”
她这番话说得大声,不但旁边九个大内待卫听得清楚,连慢慢围上来的杨府弟子仆人家丁也听见了。杨望满脸通红,韩冰冰则冰面起霜,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