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朗气清,天空湛蓝,微风轻拂,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芳草气息,十分醉人。
在将军府,本是白日里,却有一处院落中屋子房门紧闭,门外还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皆在屏息凝神,仔细听着屋子里面的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后面那些看不到也听不到任何动静的下人开始议论纷纷。
“哎你说,小姐这是在干什么呀?”
“这你都不知道,小姐昨日里派人去打听那小相公的行程和喜好,肯定是要去幽会,现在正在屋子里精心打扮呢!”
“说的有些道理,听闻这小相公身份虽低了些,可那皮相可是一顶一的出挑,听说有不少大人上门提亲都被拒绝了,这小相公还是个不惧权贵的主!”
“唉,小姐都被退婚三次了,这次可千万别再出什么意外了。”
“就是啊,别看小姐表面上好好的,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在意,这背地里不知道伤心了多少回呢!”
......
在众人左一句又一句的闲聊中,房门终于开了,众人见她们小姐步履款款而又身形臃肿的走出来,久久都没回过神来。
只见云清琬穿着一身极为艳丽的衣裙,又红又绿,十分夺人眼球;头上戴着七八只簪子步摇,全身戴满了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原本白白细细的小脸上还涂了一层厚厚的胭脂,纤细婀娜的身姿不知此时为何臃肿了许多,整体看去,简直比一幅百花图还要艳丽。
直至云清琬的背影消失,众人才回过神,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一脸莫名。
“难道现在建康城里流行的是这样的打扮吗?”
“唉,小姐真是可怜,许是又怕那小相公跑了,才如此打扮,穿戴上了一半的嫁妆,那小相公万万不要辜负了咱们小姐......”
......
马车上,云清琬和她的侍女兰香坐在里头,在去往孟府的路上,云清琬只要一想到开门时门口那些人的反应,就忍不住开始偷笑,听闻那个郎中令素来节俭,不喜铺张,一会儿见面,若是看到他即将娶进门的娘子是这个样子,他还敢娶她吗?只怕早就被她吓跑了......
兰香则没云清琬这般好的心情,看着眉眼弯弯的小姐,忧心忡忡道:“小姐,这可是第四个了,要是这个都吓跑了,这以后就真......”
云清琬笑着打断了兰香的话,“你放心,没事的。”
兰香忍了忍,酝酿了许久,终是开口说道:“小姐,你都等了那个公子五年了,再说你只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除此之外便一无所知,天下之大,小姐要去哪里寻呢!就算小姐运气好,找到了那位公子,可万一那个公子早已娶亲或有了心怡之人,小姐不是白等了吗?”
云清琬听了这番话后,眼中的笑意蓦地少了几分。她又何尝不明白,等待是这世间最傻的事,可她就是想着他,忘不掉他,总觉得她已经遇到了天下间最好的人,没有人再能比得过他。此时她固执的想,天涯海角她也要找到他,如果他还没有娶亲,那她无论如何都要嫁给他;如果他已娶了亲有了心怡的姑娘,那她就离他远远的,然后一辈子再也不嫁!
或许是从他救了她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无药可救了。
兰香见云清琬黯然又踌躇满志的样子,心里不由叹了口气,自古多情女子薄情郎,此刻她的脑中甚至已经浮现出了她们小姐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遇到了已经有一窝孩子的那个公子,然后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的画面,吓得兰香急急回过了神,真是太可怕了!不行,她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由于穿戴的过于饱满,云清琬十分笨拙的才下了马车,摇摇晃晃的走过去,问了门房才知,他们公子并未回府,无奈只好在门口等候。
站在孟府门前,向内望去,一片清新翠绿,加之地方偏远,倒显得这里环境十分幽静,院内小路旁种着几株月牙白的山茶花,开的正盛,再望内看......
云清琬还在打量着院中布景,忽听到马车声响由远及近,马车停下,有脚步声渐渐向她靠近,她敛回了思绪,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转过身正准备热络的打个招呼,可在看清那人样貌的一瞬间不由怔住了,笑容登时僵在脸上,再也笑不出来了。
来人正是这间宅院的主人,朝廷新封的郎中令,即将要和她定亲的小相公,她等了五年的人,孟楚然。
只见他穿着一身白色长衫,峨冠博带,身材高挑,五官精致俊朗,恰到好处,眼眸幽黑望不到底,皮肤温润如玉般透亮,愈发显得飘然出尘,好似是从画里走出的人儿,云清琬不由得看呆了......
孟楚然看着眼前打扮怪异、行为可疑的女子,态度依旧如往常般谦恭温润,并未对她有任何的厌恶,只嘴角噙着一丝笑问道:“这位姑娘,请问你是......”
还在傻站着的云清琬顿时心头一热,眼中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她慌乱的转过身背对着他,不敢再看向他。她真想告诉他,她是当年被他救下的小姑娘,她从他救了自己的那一刻起,就抑制不住的喜欢上了他......
可转而一低头见到自己花花绿绿的衣裙,臃肿胖硕的身形,她又忽然有一股绝处逢生,逢生之后又到了绝处之感,而且这个绝处还是她自己给自己种下的......
一旁的兰香哪里知道她们小姐此时心里的复杂程度,见她们小姐背对着那小相公,怕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忙在一旁,恭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