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是都中军马,只要蔡京等做出足够利益交换,西有三路西军,北有永宁军,引而汇聚汴梁,就足堪压过萧言这支新军。不管是赶萧言去河东。还是干脆将其诛灭,都有足够底气。
但是河东神武常胜军在,若引西军入汴,河东神武常胜军可以侧击。若引永宁军入汴,则可以抄尾。加之中枢汴梁萧言新军配合。就算不能战而胜之,也可以相持,那时候汴梁中人,到了这等撕破脸的地步,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正因为这支河东军马在。中枢蔡京之辈才不敢轻举妄动,而各路军头也在观望形势。
萧言布局,可称国手,两眼则活,实是至理。
可要是女真提前大举南下,河东神武常胜军覆灭或者受到极大削弱。则萧言哪怕编练新军坐镇汴梁。也是只有一眼的死局!什么样的势力都将趁势而起,将萧言撕咬得骨头都剩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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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内军情如此,让花厅中对坐的萧言方腾两人,都神色森然,哪怕以方腾机敏捷便,这个时候也不敢轻易开口。这绝对是萧言这个团体的生死存亡之秋!
萧言突然起身,围着木图缓慢走动。目光不时落在应州那一点上,但是神色却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方腾沉吟良久,试探着开口:“若不让出河东与燕地檀州,将两处军马向南收拢。夹河拱卫都中?至少稳定了近畿之地,还能有展布的余地。”
萧言摇摇头,咬着牙齿森然道:“失却燕地屏藩,失却河东表里山河,退缩近畿,将这些地方都让给女真么?”
走到如今地位,不能有太多政治上的洁癖。操弄宫变,扰动汴梁,禁军将门团体被杀得人头滚滚,萧言绝对谈不上双手清白无瑕。
可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做。不能为了稳固自家权势地位,就将北中国要害,拱手让于女真!
也许搜拢麾下军马汇于近畿之地,国中其他势力就又不敢轻举妄动了。可女真灭宋之势,却再也无法挽回!自己与这贼老天苦苦争斗,又有什么意义?又有什么脸面,去见那些在自己旗下战死的英魂?
听着萧言森然的语气,方腾知道这位主上别看有的时候甚是和蔼,可心志之坚,早就磨砺成了金石。萧言说不行,那就是不行。
方腾沉吟一下,又轻轻道:“行款如何?只要宗翰不入河东,云内就暂畀予他。云内军马,收缩河东,固守便了。”
这个提议,看似有点操作性。如果宗翰真是那等贪财好货之辈,金帛就能打发。萧言又何惜那点钱财?汉时大复仇,白登之围以后,尚和亲数十年,直到汉武奋发倬立,鹰击漠北。
可那时时势,又如何能与自己这个南归之人骤然高位,内外交困所能相比?就算是宗翰脑子坏了,接受行款,不入河东。则神武常胜军用来威慑天下的常胜不败之名,就再也撑持不住。这军心是不是还能为自家如臂使指一般调动,再未可知。
而且女真西路军稍稍南下,便得行款。那么东路军宗望部作为和宗翰明争暗斗的女真实力派之一,受此鼓舞,深入河北诸路,又行款么?
就算两路女真大军同样中了弱智光环,全都行款能打发。那么自家能行款敷衍女真,朝中敌对势力如何又不能行款女真用来对付自己?
从此以后,我萧言和蔡京等辈比着卖国么?
不仅这个念头绝不可行,就算是稍有举动,就是自己败亡之始!
在萧言锐利的目光逼视之下,方腾知道自己出的是个馊主意,只能低叹一声,自家摇摇头,轻声道:“大王还是欲行险么?”
萧言点点头:“不然我们这些时候布置。我迎娶帝姬。不都是白费功夫了?于今之计,只有尚帝姬为天家之人一途,然后奉御驾亲征,都他妈别给我在汴梁呆着了。看老子怎么将这些女真鞑子打回去,如此兵势之下,看他们还敢不敢动什么心思!”
萧言突然要尚帝姬,正是河东生变之后做出的决策。就是为了万一的准备。自己为赵佶女婿。赵佶又是退位太上,自家又有朝夕迎奉的差遣。挟太上亲征河东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身在高位,玩弄政治游戏,有的时候必须要讲一点说得过去的程序正义。
不说自家对新帝赵楷那里也有所布置,如果自家离开汴梁之后蔡京他们拥赵楷有所动作。击败女真之后,自己说不得就能再拥赵佶复位,杀回汴梁来!
赵佶那里对萧言尚茂德帝姬之事如此起劲,就是觑出了萧言这个态度变化。对赵楷这个招牌从拥立变成了防范。打着还能就势复位的主意。对萧言拥而去河东亲征,就是赵佶胆子不那么大。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难道还能有什么选择不成?他要不听话,萧言就敢拥立废太子赵桓去。
可如此行事,终究是行险。行军在外,若中枢有变,前线军心士气尚能维持否?赵佶又有什么小动作,该如何是好?毕竟不是在严密监看的汴梁腹心之地!
而且关键的关键。能顺利的一举击败女真么?一战功成。则什么都好说。一战不利,哪怕僵持,都是萧言地位再无法维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