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又眼红的看了陈五婆这一身光鲜:“…………俺们去当拱卫禁军的是真苦,出去几年丢了汴梁的生计,回来名粮又被革退。原来军将也不愿意和俺们沾边,只怕俺们要回营当差,惹出多少麻烦事情出来。没人照应,只有苦熬…………五哥却是遇上了贵人。
这日子,俺是熬不得了,还请五哥指条明路出来,俺和在炉作苦熬的几十个弟兄,日日生火抡锤的,一身气力,贱命一条,还有什么豁不出去?”
陈五婆点点头,压低声音:“且先进去,等会再说话。今日给大家一条路走就是。”
刘乙也是与陈五婆前些日子往来甚多的,当下就有点心领神会,答应一声就进去了。心里面忍不住就有些跃跃,今日陈五哥弄出这般大场面,难道真的要做将起来?也不知道,陈五哥背后那个贵人,到底是谁?
刘乙才去,陈五婆又抓着另外一人,用力捶着他的胸膛。这却是个肩宽背阔的汉子,比常人都高一头,宽一套。…。
“…………魏虎儿,你这身量,俺给你准备一腔羊,怕是不够。今日吃得不爽利,来日到哥哥门上,俺再预备,总要让你尽兴才是。”
叫魏虎儿的大汉身后还跟着几人,都是长大汉子。身上衣裳都不差了,看起来本来是过得不错,现下却是人人都脸色愁苦,闻着村店里面飘出来的酒肉香气抽鼻子。
魏虎儿闷声闷气的哼了一声:“五哥高义!俺也没什么说得。现下谁也不肯要俺们这一身气力,五哥要是用得着,卖给五哥就是!”
这些却是以前是拱卫禁军,后来仗着身量长大,进了各家扑社的。天天靠着对扑摔跟头吃饭。原来扑社红火的时侯,日子还算过得。后来因为球市子,扑社生意大不如前。他们这些半途出家的,自然也就率先被革退。一个冬天下来,已经狠狠的饿过几顿了。
汴梁扑社,也很有一些是兼职打行的。向来是有钱就使得动。陈五婆手面阔起来,没了生路的魏虎儿他们,就是一心想投靠。扑社中人,做惯了无法无天的勾当,只要养得起,陈五婆让他们做什么,都是肯的。
陈五婆打了两个哈哈,就让魏虎儿一班人入内了。接着又开始招呼来人,什么篦头的,烧灶的,在正店帮衬的,运水的,挑菜的,在赌坊帮闲的,在瓦舍当保镖的,守河的,打更的,烧埋的,卖吃食的…………三百六十行,无一不有。全是拱卫禁军之辈。
当日在汴梁城中选出这五六万健儿,不少还是父一辈子一辈传下来,为大宋很是立下过些汗马功劳的。准备练成精锐拱卫国都。难得还愿意上阵厮杀的禁军子弟,现在都成了贩夫走卒,从事着各种贱役,在汴梁城中苦苦度日!
陈五婆邀来之人,无一不是胆子大,日子难熬,还能影响几十个弟兄的人物。一时间在这村店左近,人来人往,声音喧嚣杂乱。将这些时日冷清的东水关码头,扰得乱纷纷的。
陈五婆在人群当中周旋,大声说大声笑,一副市井大豪的豪爽模样。却谁也没有想到,在常嗣昭的长衣底下,一身中单,早已被冷汗湿透了。
今日就是萧显谟要发动的日子啊………,,
此间情形,自然也有人回报给掌管东水关车船务事的拱卫大夫,捧日军左厢左一军都指挥使常嗣昭这里。
码头都是精壮汉子聚集,冬日无事,就怕他们生事。常嗣昭统领这里,也负有弹压责任。手底下也算是有几个耳目。今日这些耳目还算尽责,早早的就将消息报到了常嗣昭这里。
常嗣昭此刻在花厅当中设了家宴,同样也是一番富贵景象。
这位常将主,自然就是得了萧言三十万贯债券贿赂的人物了。
他本是抱着高俅粗腿混日子的人,没什么雄心壮志,只要日子安闲富贵就成。高俅不起,都门禁军将门对他这等高俅基本班底反攻倒算。原来掌管的几处财源都不得不让出去。收入锐减,而将门架子却还得撑持着。
还得花钱活动至少将现在地位保住,不要被别人寻一个由头干脆从都门禁军团体当中赶出去,要是给调到河北河东之地,可就是要了老命了。
来源骤减,花钱的地方浸多。常嗣昭这些时日很是过了一些苦日子。家中娇妻美妾,在这上头也没少和常大将主厮缠。搞得常大将主苦不堪言。…。
不过这所有一切的苦日子,因为萧言奉上的三十万贯债券而一下子完全改观。
对于萧言而言,这三十万贯债券其实没什么成本。给常嗣昭的利息也不是最高的,一年一分二而已。一年就付三万六千贯。
对于用三万六千贯买常嗣昭在此次行事的作用,实在是再便宜不过。若是萧言大龘事得成,花再多钱也值得——这钱还是他空手套白狼弄来的。若是萧言大龘事不成,留那么多钱还有什么用?
可是对于常嗣昭而言,三十万贯债券却派了大用场。到手之后,常嗣昭就送出去五万贯债券。顿时在某位太尉身边最亲信人处买了个好,答应不仅他的位置不动,等朝局安稳之后,说不得还要给他谋一个更好的差遣。
又在私下的市场底下卖了五万贯出去回手就是五万七千多万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