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一角,世人所看到的归芜山,不过是冰山一角。”傅识原继续说道,“归芜山庄大隐隐于市,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和善亲民。尤其是有归芜楼这样的天下至宝,怀璧其罪,觊觎归芜山庄的人,不管是正道邪道,都不在少数。归芜山庄平时便守卫极严,何况九层选这种重要节点,想偷偷摸摸溜进归芜山庄,甚至想要接近归芜楼的话,不太可能。”
“可是……”可是我有不得不进归芜楼的理由,祝非星心想。
“不过,偷偷摸摸进不去,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啊。”傅识原道。
“傅识原,讲话大喘气是个非常不好的毛病,不过,你有什么好办法?”祝非星问到。
“办法有是有,不过老规矩。”想到“老规矩”,傅识原眼睛里都染上笑意,看向祝非星。
……
“这位傅先生,做人讲究以诚相待。我们现在虽然没有了塑料师姐弟情,好歹也算是饭友,还是请你吃饭的饭友。对待饭友,就不要讲条件了吧。”祝非星一脸冷静。
“这位傅先生?我们从来也不是师姐弟关系啊,这位祝小姐。”
好吧,为了左小禾,祝非星决定再出卖自己的良心一次,反正这种事小时候也没少干。
但这种莫名的羞耻感是怎么回事。
祝非星深吸一口气,“小傅哥哥,你最好了,告诉我好不好~”话刚出口,连自己都感到一阵恶寒。
卧槽这么恶心的话绝对不是我说的。
傅识原却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很久以前,他不是没有被祝非星这样叫过。
他七岁那年第一次见到祝非星的时候,是在断月谷漫天的大雪里。
傅青久带他走了很远的路,说要带他去拜访一位老友。
那真的是很远的路,他记得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坐飞机。他讨厌在空中那种飘忽不定的不踏实的感觉。双脚离地的时候,他总感觉这个世界是软绵绵的,虽然脚下的土地整日默默无闻,太让人习惯以至于好像不存在,但在空中的时候,才会知道敦厚安稳的大地有多让人踏实。
他们的飞到一个遥远的北方小城,又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又换了大巴车,在大巴车上摇摇晃晃了一整天,才来到一个荒凉偏僻的小村子。
小村子依偎着一大片山谷,他们此行的目的,就在这片山谷中。
傅青久带着他在山谷里走了很久很久。
明明是六月的天气,越往里走,傅识原竟越觉得寒冷。来时他只穿了短袖和短裤,又走了一段时间,身上竟然冷得开始发抖。
傅青久像是有备而来,他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取出两件厚衣服,一件扔给了傅识原,一件裹在自己身上。
天空竟然开始飘起雪花来。
傅青久凝望着半空落下的雪花,面上露出几许怀念的神色。“人啊,真的是老了。老了就不中用了,我年轻的时候,赤膊在断月谷的雪中打三天三夜雪仗都不觉得冷。”
雪越下越大,傅识原的眼前出现一片茫茫的白原,如果不是下半身大衣裹不到的穿着短裤的地方还在往里刮着冷风,他已经忘记了这是六月的盛夏。
他们在茫茫白原上又走了很久,才发现一处有人的地方。
看起来像是一道哨卡,许多裹着兽皮的人在这里驻守。
傅青久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那些人一看,很快放他们过去了。
过了哨卡之后,傅识原开始看到来来往往的人。这座被茫茫大雪覆盖的山谷里,竟然生活着这么多人。
再往前走,傅识原眼前竟然出现一座古城。古城的最外围还保存着一些断壁残垣,即使是保存完好的城墙,看起来也有相当的年岁了。新雪落在古城中,铺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发出咯吱的声响。
伴着这种声响,傅青久领着傅识原走到一个距离城墙不远的宅子前,叩响了这所宅子的大门。
傅识原发现,这所宅子与城中的其他住宅保持着很明显的距离,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将它们分割开来,这让这所宅子显得孤零零的,尤其是在这样的漫天大雪中,更有些沧桑凄楚的感觉。
门“吱呀”一声开了。
“青久兄来的准时,老头子我没白等!”开门的是一个耄耋老人,头发已经花白,但精神矍铄。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来的路上看见这满天的雪花,我又想起了咱年轻的时候。淮晚兄别来无恙?”傅青久见到久别的故人,有些感慨。
“进来说,进来说!”那老人热情地将他们迎了进去。
傅识原跟着傅青久走进这所宅子,发现这宅子比在外面看起来要大上很多。偌大的天井里也堆满了皑皑白雪,使宅子里的空间显得更加宽阔。
傅识原脚下踢到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他停下来脚步定睛一看,一堆绿绿的东西埋在雪里。他弯下腰去,用一只手把这个东西拎起来。
竟然是一只乌龟。
那老人看了一眼傅识原手中提着的乌龟,呵呵一笑,“我那小孙女,太顽皮了。”然后冲身后的屋子里喊了两句,“星星,星星,你怎么又把老八扔出来了。客人来了,快出来见见——”
不多时,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女孩风一样刮过来,卷来一阵从屋里带出来的热气。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向老人撒娇,“爷爷,我就是想看看老八它怕不怕冷嘛。”
“这是你傅爷爷,这是傅家的小傅哥哥。”
“傅爷